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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8章 无限冒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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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邵诚摸了摸脸皮, 弱弱地说:“你看我做啥,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周闻谨心里那一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抬腿一脚就把邵诚从台阶上踹了下去:“滚你的!”

    周闻谨是个异性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吸引同性。早年还算有点名气的时候这事已经初露端倪, 喜欢他的小姑娘不少,小伙子更多。那时候还没有微博,某涯和某扑才是当年的流量聚集地。周闻谨那会儿只要有个什么动态,总能见到一群大老爷们小娘C羞答答地在他的动态帖子下面示爱表白, 搞得周闻谨自己都莫名其妙。后来出了那事,周闻谨的人气直线滑落,倒是少了这个困扰。

    有一失必有一得,周闻谨这么自我安慰。

    长风卫视的邀约已经谈妥,合同签订完毕, 周闻谨录制的期数在第二期。万事开头难,第一期是最重要的, 节目组虽然目前只能邀约一些“轻量级”演员,自然还是要排一排高矮胖瘦,第一期上节目的嘉宾分三组, 第一组是两个亟待转型的流量, 第二组是两个有实力, 名气不响但刚刚在热播剧里凭借配角收获了观众缘的女演员, 第三组则是两个正要有新作播出演技尚可的年轻男演员, 这样一来, 吸睛的有了, 有实力缺名气的、有点小名气缺上升空间的也有了,开门就占了个“稳”字。

    周闻谨没怎么上过真人秀,早年他有通告接那会儿还是做游戏的棚录综艺节目主流,如今要上新综艺倒也有些紧张,好在他那一期跟他PK的是个投资方力捧的小花,演技一般但粉丝众多,早早定了是要晋级的,周闻谨的作用不过是衬托。

    红花还需绿叶配,做一张好的绿叶也不是什么惨事。周闻谨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舒坦了,只要他的表演观众还认可,没准就能吸引到那些投资人的注意,打开一条新路呢?

    周闻谨在灿烂的阳光下走着,经过一座摩天大楼的时候却停了下来。阳光下,偌大的海报从高处一路挂下来,上面是张帅气但略显忧郁的脸孔。

    “往前走,步入人生的收获季节!第XX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最佳男主角得奖影片,贺西漳蛰伏两年潜心打造的暖心之作,10.22上映,我在这里……等你。”

    邵诚见周闻谨迟迟没跟上来,倒过来问:“干嘛呢?”抬头看到贺西漳的海报,不由惊道,“卧槽,贺西漳特么又拿奖了?!”

    周闻谨:“……”本想调侃两句你这经纪人怎么当的,回过神来一想,贺西漳早已不是当年和他争番位的竞争对手了,邵诚自然不用关注对方。如今人家高高居于九重天,他呢,连南天门的台阶都没够着。这么一想,周闻谨脑子里自动就脑补了一个贺西漳穿龙袍扮玉皇大帝的形象,不由得自己先乐了起来,莫名就把不得志的惆怅冲淡了几分。

    邵诚这会儿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在那儿拍胸脯道:“哎,我说这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卡司好本子好,咱们有他那个机会,未必就达不到那个成就!”

    周闻谨心想,也就你这心大的还这么看好我了,心里却还是微微一暖。望着那张海报,周闻谨心里盘算着,过两天还是得找个机会来看一下。

    ***

    飞机上,贺西漳正坐在头等舱看手里的邀约本子,阳光从舷窗洒入,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剪影。

    飞机还没起飞,他的经纪人范缪坐在走道对面跟人打电话:“是……最近是打算重新把演艺重心放回国内,可是……姐,这事我也不是不想帮你,说真的,谁还没有个需要人救急的时候啊,唉,你听我说,我们家小贺最近档期真满了,现在正要赶去片场,是啊,我们真的是爱莫能助。嗯、嗯、嗯,行吧,你先把资料发过来,我们研究一下,如果侯导那儿结束得早,有机会的话我能帮一定帮,当然也要听听小贺自己的意见。嗯、嗯,拜拜姐。”

    挂断电话,范缪舒了口气,嘴里嘟哝着:“你红姐的电话,真是的,这个时候求上门来让人怎么办嘛!”

    贺西漳翻过一页,淡淡道:“什么邀约?”

    范缪把鞋脱了,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椅子上:“长风卫视要搞个演技竞技类的真人秀节目,本来定好的一个评委临时有事有一期不能来,她正在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救急。”

    “哦。”贺西漳没什么兴趣地应了一声,他对真人秀节目始终不感冒,那种按着脚本卖人设的东西不符合贺西漳对于文艺作品的审美情趣,现在的他也根本不需要靠综艺节目来抬人气。

    范缪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大概是资料过来了。贺西漳知道范缪和长风的金牌制作人李晓红向来关系不错,人家都求上门来了,她要是不接确实有些不厚道,而且如果真有意拒绝,范缪根本就不会答应收资料,所以刚才那通电话多少有点演给他看的意思,当然,最后决定权还是在贺西漳手里。

    果然,范缪拿起手机看了会儿便道:“这节目卡司不错啊,小贺你要不要随手看看?”

    贺西漳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本子:“缪姐,你知道我对综艺节目没兴趣。”

    范缪双手合十:“就看一眼!”

    “好吧,就看一眼。”贺西漳接过范缪的手机飞快地浏览起来。

    评委、专家评审、大众评审,PK,淘汰赛,导师PK……贺西漳匆匆浏览了一遍,末了得出结论,节目还算可以,只是仍然没有兴趣。

    贺西漳说:“谁来不了了?”

    范缪:“赵馥瑞,说是家里出了点事。”

    贺西漳:“哦,怪可惜的。”

    范缪:“……”

    贺西漳把手机递回去:“看完了。”

    范缪只得悻悻地接过来,暗地里腹诽这孩子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恰在此时,范缪的手机发出了第二声“叮”,贺西漳的手指不知怎么刚好点中了语音播放键,就听李晓红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样,节目班底不错吧,现在已经定了两期PK嘉宾了,第一期是……第二期是……”

    范缪正想将手机接过去,一抽却没抽动,便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贺西漳。贺西漳死死盯着那只手机,指尖轻点,竟然又把那条留言听了一遍,跟着是又一遍。

    “我接了。”他说。

    范缪:“???”

    贺西漳特别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评委,我接了。”

    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演艺圈是一个成名要趁早的地方,看似好像能够演一辈子,但是大部分艺人终其一生的黄金时代只有那么短短十来年,甚至是几年。很可惜吗?更多的人可是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观众们喜新厌旧,市场在飞速变化,政策又不断调整,使得无数人无法静下心来细细耕耘,你要看脸,我就去整容;什么题材红了,我就去拍什么;献身不要紧,炒作不要紧,不择手段都没关系,只要能红,能赚一笔快钱,谁管将来大浪滔天。

    然而周闻谨却在开了一个好头之后,把自己最最黄金的七年扔在了蹉跎中,须知一寸光阴一寸金!

    现在还不算晚。

    现在已经晚了。

    还能再起来。

    别天真了。

    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两个声音不停在争吵,不停地下结论,又不停地推翻。

    周闻谨也只是个人,不是什么永远燃烧的小太阳,何况就算太阳也总有消亡的一天,于是他只能用没心没肺来伪装自己,活成一条咸鱼,活成一盏昏黄的烛火,用减少发热发光来尽可能延长自己的演艺生命。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奇迹并不多,他努力争取,但不一定轮得到。如果只是他自己还好,可是对邵诚、对张权,周闻谨一直有愧疚。

    于是在这个久违的舞台,在经历了意外邀约和突然排挤后,当面对昔日的竞争对手,周闻谨难得失了方寸,冲动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太难看了,周闻谨想,这种自怨自艾当众说出来,是要搏人同情吗?还有,你贺西漳不高兴个屁啊!

    周闻谨的话令台下微微静了片刻,然后姚远打开了话筒。姚远是个老好人人设,这和她本人的真实性格有多少匹配度不得而知,但是她在评委席上永远是和风细雨,以鼓励为主。

    姚远说:“别这么说,周闻谨是吧,我对你有一点印象,大概是十年前吧,有一部叫《旭日人生》的片子是你演的吗?”

    那部片子的名字实则叫《向日人生》,是周闻谨出道以后拍的第三部影片,是一部典型的励志片,周闻谨在其中首次跨越年龄层挑战扮演一个人从少年到老年的一辈子,这部片子为他赢得了不少口碑和一个网络评选最佳男演员的奖项。

    周闻谨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老师,我演的角色叫向日。”

    姚远说:“你没变。”她对着摄像机用力做了个手势,翘起大拇指,“在我看来,你一点儿也没变,你还是那个叫向日的小伙子!”现场导演一扬手,台下顿时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

    周闻谨赶紧深深鞠躬:“谢谢老师。”

    张长岭适时道:“是不是适合做演员,其实我们每个演员在一辈子的演艺生涯中总是会有那么几次这么质疑自己,这并不可耻。”他看向周闻谨,“你懂吗?”

    周闻谨赶紧点头。

    张长岭说:“你听我的,闻谨,我都从艺这么多年了,我也消沉过,你碰到过的那些我全碰到过,哎呀什么过气啊没片子演啊,我跟你说,走过去再回头看,全都不是问题!不管今天结局如何,千万不要动摇自己的决心!”

    周闻谨再次深深鞠躬:“谢谢张老师。”

    台下又是一片鼓掌声,只有贺西漳依然冷冷地坐在那里,满脸的不高兴简直要溢出来了。

    马晓晓说:“好了,下面让我们来看一下现场观众的投票数。”

    《我是演员》每场参与的观众为300名,周闻谨这一组由于是四个人同台竞技,因而每位观众的一票等同两票,十位专家的一票同样翻倍,一票等同十票,现场很快刷出了最后的得票数。马晓晓拿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马晓晓说:“现场观众的评审结果令我十分惊讶,因为咬得实在是太紧了!”

    四名演员同时看向马晓晓,谭青假作紧张,彭一嘉则主打一脸懵懂,沈燊一平静地站在那里,而周闻谨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心情。

    马晓晓说:“根据现场投票数,观众一票抵两票,专家一票抵十票,彭一嘉的得票是观众票128票,专家票20票,总计148票。”

    彭一嘉微笑着挥手,现场响起了一片掌声。一位跟彭一嘉的经纪公司关系较好的媒体记者夸了他几句演技虽然青涩,但特别让人感到真诚之类的话。

    马晓晓又说:“谭青观众得票数110票,专家票30票,总计140票。”

    谭青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但还是深深朝着四面八方鞠躬。

    一名专买大IP擅长炒作的制作公司女总监微笑道:“谭青演戏向来十分有灵气,她自己的性格是那种特别朴实、可爱的女孩,可刚才我们看到她演一个风尘女子却风韵十足,可见她的可塑性相当强,我期待在今后的荧屏上看到她塑造更多的角色!”

    谭青赶紧致谢。周闻谨看到贺西漳不屑地撇了撇嘴。

    周闻谨:“……”

    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点想笑了。

    马晓晓说:“周闻谨的观众得票数是……182票!”

    周闻谨愣住了,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张长岭凑到他耳边说了句:“孩子,你的成绩不错。”周闻谨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向着观众席鞠了一躬。

    马晓晓说:“不过可惜,没有专家投他票,所以周闻谨的最终得票数也是182票。”

    掌声停下来了,并没有任何一个专家开口点评周闻谨。

    马晓晓顿了顿,接下去说:“那么很明显的,目前得票最高的就是沈燊一,观众票180票,专家票50票,总计230票!”

    沈燊一还是淡定地站在那里,只是对着台下和专家席都鞠了一躬。

    一名制片人开了话筒,清了清嗓子道:“沈燊一啊,沈燊一真的是很了不得,大家都觉得她年纪小又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我们看她刚才的演技,真的是特别有感染力。我断言,她未来的进步空间非常非常大!”

    黄珏瑜坐在评委席,不动声色地微微挑了挑眉。

    另一名娱乐公司副总也开了话筒道:“刚才那出戏,沈燊一演一个被拐卖的小姑娘,她把那种纯真,那种打动人心的东西演绎得特别丝丝入扣,我觉得演戏是要看天赋的,不是说你演得久就能演得好。一些演员总说哎呀怎么没人找我拍戏呢,你应该先问问自己你演得值不值得别人来找你拍戏。”他边说边看向了周闻谨。

    周闻谨微微一愣,依稀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现场也静了片刻,这人又接着说道:“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个世界就是凭本事混的,不是你上来卖个惨,大家就同情你来找你演戏的,这又不是感动中国对吧。你觉得自己惨,比你更惨的人多得是了,得绝症的、残疾的,我跟你们说,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不努力还成天自怨自艾的人了。”

    这话里怼人的意思就太明显了,周闻谨终于想起来,在不知多少年前此人还在一家三流杂志社工作,对方编了自己毫无根据的谣言,被他一纸诉状告上了公堂,最后判了登报道歉。

    又一名制片人开了话筒道:“我看过《理想国》,最后一段不是这样的,你们是做过改编是吧?”

    张长岭和马晓晓看了一眼,台下的演技指导方雅柔温温柔柔地说:“是的,王老师,我们想展现一下群像,所以改编了剧本。”

    这名制片人说:“这个改编是很好的,前面都很顺,沈燊一、谭青、彭一嘉全都没有问题,但是周闻谨,你最后那一段是自己发挥的是吧。”

    周闻谨说:“老师,我……”

    这名制片人说:“我这个人性格直,就实话说了啊,你破坏了整出戏的节奏,你在抢沈燊一的戏!”

    周闻谨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这名制片人在十年前曾向他抛出过邀约,但因为剧本抄袭问题被他拒绝。周闻谨哑然失笑,原来恨真的比爱长久。

    沈燊一却着急了,她说:“周老师没……”

    周闻谨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张长岭已经截住了话题:“周闻谨一共只有三句台词,你要说他这样是抢戏,这个是有点过分啦。好了,总之现在得分最高的是沈燊一,几位导师都做好选择了没有?”

    姚远与黄珏瑜隔着贺西漳对看一眼,贺西漳的眼神还死死停留在周闻谨身上,让她们两人都有点意外。

    伴随着张长岭喊“三、二、一”,三名导师同时按下了代表投票的场记板。

    姚远说:“珏瑜,这是你的作品,不过这次我先说可以吗?”

    黄珏瑜当然点头。

    姚远说:“刚才这个作品,有一点我是同意刚才那位专家意见的,就是这部作品沈燊一、谭青、彭一嘉他们三个人是一个节奏,周闻谨,你是另一个节奏,你没有跟其他三个人融合到一起。周闻谨,你演得其实是不错的,我刚才也给过你肯定,但是无论何时你都要明白,演戏是一个整体,你不能只突出自己。从这个角度出发,我把这一票投给了沈燊一。”

    沈燊一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被周闻谨制止了。

    小姑娘急得眼睛都红了,周闻谨却冲着她微微摇头。已经不错了,来这里亮一个相,再奔着早已确定的结局去,至少他还得到了观众们那么多的支持,已经足够了!

    姚远又对谭青和彭一嘉作了点评,对他们两人态度就要客观那么一些,但还是以鼓励为主。姚远说完后,黄珏瑜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看了看贺西漳道:“西漳,你先来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贺西漳看向黄珏瑜,打开话筒说:“珏瑜姐,你真的让我先说吗?”

    黄珏瑜笑了笑说:“远来是客,今天你是贵宾。”

    “好。”贺西漳这才清清喉咙,说:“刚才这个戏,我用两个字来概括,乱来,三个字,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