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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永恒 世事陌 上

作者:武藏小金井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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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小生来给各位说说这个剑侠的故事,这可是小生冒着生命危险从那什么紫云门里偷听来的,别的不说,只算飞剑,小生就已经满山头跑的被追了八回。

    剑侠是个孤儿,一个运气好的孤儿,一出生便被抛弃了,这是他的不幸,抛弃地点选在紫云门,又恰巧遇见刚被仇家害了儿子的慕容夫人,便是他的幸运了。

    骤逢失子之痛的女人精神有个两极分化,一是极度仇视孩子,见着谁家活蹦乱跳的孩子都恨不能上前一把掐死,另一种,也是大多数母亲的选择,母性泛滥,哪怕见着只嗷嗷怪叫满山乱窜的小熊崽子,都忍不住上前爱抚一番,更别提是个活生生白嫩嫩的孩子了。

    慕容夫人自然便是后一种了,修道之人讲究个缘法,慕容夫人这恰逢失子,上天便派了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来补偿她,这让她怎能不由衷的感激上天,感谢缘法。当然了这要小生我说,便是那贼老天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罢了,偏偏世人还得对他感恩戴德,哼!愚昧!

    啊,让我们回归正题。

    要说这慕容夫人的身份啊,可是在不怎么好说,众弟子叫师娘吧,好像稍稍有点于理不合,把她当下人看吧,别说夫人自己,就是掌门脸色不大好看,怎么办呢?众弟子想了几秒,决定出一个折衷的称呼,慕容夫人。

    这修道之路,是艰辛的。这修道之人是需要享受的,比如紫云门掌门莫少秋,此人平生有两大嗜好,修行与美人,前一个条件给了他六百多年的寿命和实力,来享受后一个条件,于是门内便有了慕容夫人与各色侍童。

    说到这里,可想而知慕容夫人是怎样的绝色。这样的绝色脸上一连数日的愁云惨雾足以让任何人心疼了,但又因一个孩子,拨开乌云,重见丽色,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中断的。所以,当慕容夫人抱着年幼的剑侠走向莫少秋时,掌门人就算不怎么情愿,也努力挤了一丝笑容,认了这个徒弟,注意,是徒弟,不是儿子。莫少秋看起来怎么也算个壮年人,儿子嘛,是怎么都不缺的。

    于是剑侠便被赐名慕容长歌,三五岁的年纪,便跟着莫少秋的一众徒子徒孙像模像样的耍刀使剑,要说慕容长歌的确还有点修炼天赋,从入门的清气期到能被称为修士的脱凡期只用了两年,十四岁那年又进入到能多活几十年的忘忧期,才真正意义上得到了掌门的重视,天才谁不喜欢呢?尤其是这个天才还是自己养大的。

    慕容长歌便这样成为了莫少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也就是从这天起,紫云门两千多年来数以万计的功法内门才正式向慕容长歌打开。控物,炼器,凝火,种种妙处将这个只知随大流修炼的少年淹没了。

    少年也不负天才之命,仅仅两年时间,在控物这一秘术上居然有所小成,也就是那一天,慕容夫人产下了莫少秋的掌上明珠,莫铃铛。此女自打娘胎出来便含着个精巧的小金铃,莫少秋也是六百多岁的人了,见了这金铃没有不明白的,这女孩应当是仙人入世,那铃铛想来便是前世法宝。

    盐城,东城郊区。

    黑漆漆的天空,黑漆漆的夜色,没有月亮,也没有光,一切都在沉默,一切都是死寂。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黑暗的树林在嘶吼,它们无比饥饿,难以描述的空虚饥饿感在树林间回荡,加成。它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音凄厉,难以入耳,甚至啊,它们的尖叫比那十八层地狱底下的日夜受着滚油入喉的恶鬼还有惨烈,它们太饿了,饿的想要吞噬一切,甚至连它们自己都吞掉!

    此时,就像惊雷一般的,一截素白的手臂从黑暗的土壤里冒出来,它是那样白,那样透亮,就像夜色里的一道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然而,那手臂又是那样的柔,那样的婉转,和初生的嫩芽一般,带着死地复苏的希望与生命。

    于是,树林安静了,他们依旧饥饿,却明白此时出现的东西,并非食物,而是他们,整个树林精心哺育的生物。他们忍耐着焦渴,忍耐着饥饿,努力的,无比努力的试图给面前这截手臂,这截手臂的主人,一点点属于父母亲的温和。

    手臂入嫩芽一般在空气中左右摇摆,渐渐的,渐渐的,消失了。

    于是,树林又开始狂暴了,直到温煦的阳光破开一片黑暗,这片树林,终于得到宁静了。

    可惜,睡梦中的李静流不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踏入这片树林一步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心情好,精神好,看着满眼疲倦,手里捧着三根未沾晨露杨柳枝的莫东昏,李静流心情更好。

    他点了点莫东昏弄来的东西,黄米,辟邪的,辰砂,驱邪的,盐,辟邪的,哎差不多,不是辟邪的就是驱邪的,到时候真有什么不长眼的鬼物,贫道便劈头盖脸的将它洒下去,不论效果如何总归是有用的!

    “小道长,你看,用不用换一身正式点的服装啊?”莫东昏的随从捧着一套太极八卦道服,丝绵的材质,珠玉修成的滚边,嗯……一定很值钱。

    可我李静流是那种在乎形式的人嘛!?不!李静流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终于有理由问心无愧故作高深道:“行道不需局限于形式,这衣服虽好,可论起驱邪方便来,可没有我这身布衣舒坦!”

    李静流注意到莫东昏看自己的神色多了些信服,不禁微微有些得意。

    “小道长,这黄米辰砂之类倒还却是辟邪之用,可这杨柳枝?”

    “年轻人,杨柳枝性属阴,未染晨露便是隔绝了阳气,正是打鬼利器,当然,贫道自有法器,这却是给你们这些普通人防身的。”

    正说着,城守派来的军士便到了。

    苏铁觉得,自己的老丈人一定是想让他闺女改嫁了,不知为何老是派自己出一些渗人的任务。自己向媳妇抱怨,媳妇却喜滋滋道:“这可是爹看得起你呀,说明你可靠啊!”

    于是苏铁抱着疑问,吃完了媳妇特地给煮的一碗红烧肉,挂着媳妇特地上庙里求来的黄符,带上三五个靠得住的同僚,上李静流这来了,苏铁这一看见李静流,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了,恩。我果然没看错,这发型古怪的年轻人果然是异人。可想想城东郊那片黑树林,哎……尽人事,听天命吧……

    正午,刺目的阳光射在城郊的黑树林上,暖意逐渐升腾为热意,也微微驱走些落在人心头的寒意,李静流一行人,此时,便是站在黑树林前,原先风光还算秀丽的黑树林每到春秋两季总能吸引些文人,或是情人来此高谈阔论或是喃喃私语。自打黑树林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人之后,这片诡异的树林便少有人迹了,就是大中午的,也没几个人敢打这过路。

    李静流看看附近,没什么异样啊……没有鬼气,也没有妖气,神佛,灵族都不靠生魂过活,这里究竟是有什么呢?

    他想了想,就算调查不出什么,也得把样子做足咯!

    于是,他向近郊的人家要了一碗水,一些牛眼泪,给一行五人开天眼,虽说之前听说牛眼泪能开眼,实际操作却是第一回,毕竟李静流自己的眼睛从来是清明无碍的。

    开完眼,李静流便打发那四个军士,四处走访附近民居,查问情况,而自己,则不怀好意的靠近莫东昏,道:“莫公子,可与贫道进树林查探否?”

    莫东昏是个压根不信鬼神的,一来,只要和人长得像的,他便认不出谁是谁,纵使有些妖鬼物面目可憎,对他来说……反正我也看不清,你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吧,而来,探花郎接受能力极强,就连些奇异的妖族,也只当是些新奇点的动物,于是他想都不想道:“小道长,请!”

    才走了没两步,小兽便从李静流衣服里钻出来,当着莫东昏的面大大方方的坐在李静流肩头,看着莫东昏奇异的眼光,小兽决定替自个的倒霉恩人说几句话:“看什么看!本神兽是你想看就看的么?”

    很不幸,小兽和人类构造没有半点相同的,于是他成功找到了认出李静流的方法,身上某处挂着只会说话的橙毛小兽,本着人不跟畜生计较的意思,我们的探花郎对小兽明显的挑衅选择了无视。

    也许是黑树林对李静流一行的到来感到危险吧,也可能是黑树林根本没什么鬼物吧,李静流和莫东昏这走了一圈,就连落叶底下都看了,就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物体,这黑树林说起来不大,可走一圈下来少说也得两个时辰,太阳渐渐低了下去,莫东昏带着累的直喘气的李静流,走到林子外面,几个军士正各找了个荫凉地方,等着这二人回来呢。

    李静流回来话都没顾上说,直直取了苏铁腰间水囊,‘咕咚’便灌了下去。

    又缓了片刻,李静流终于有力气说话了:“据本道人观察,现在黑树林里没什么古怪东西。”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他接到:“入夜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古怪东西就难说了。”

    几个军士一听的晚上还要守夜,便有些胆寒,下意识便要请假。

    “苏哥,兄弟我晚上一定得回家……我家那河东狮……你知道的……”

    旁的两人一听这话,都有些动摇,苏铁见这阵势,只得道:“我们好歹也是地方军官,多少也得为百姓做点什么,今晚的确可能又危险,家要真有事的,你们苏哥不会强留的。”

    最终,四个军士留下两人,李静流靠着树调侃苏铁:“军爷,没看出来还是个有勇气的~”

    苏铁苦笑道:“谁让城守是我老丈人呢,人都把闺女嫁给我了,就让我做点小事也不好让人失望不是……”

    另一军士名叫王六宝,勇敢说不上多勇敢,可的确有颗正义的心,听着盐城老有人失踪,他可是真心着急,今儿虽然也害怕,但心里那股气支持着,望着越来越低的日头,他也只好陪着苏铁苦笑了。

    前文书说到,李静流的艳遇,这段着实让小生很是很愤怒啊!捉个鬼都能遇见个美人,是命格星官他们家亲戚吧?想小生独身多年,一直……哎……今天便来说说这个艳遇之后,有道是,运气都是恒定的,这情场得意吧,其他什么场必须会失意,不然你让小生这样只能干看着的人怎么心理平衡啊?

    “有理,有理!”

    三人说话间,却见店门口走进一剑客,生青色的棉布衣衫,踏着一双皂色布靴,背后扛着把巨剑,那剑十分宽大,几乎占了剑客整个后背,那剑客一进门,便四处张望,未果,却被小二便迎上去。

    “敢问客官可是住店?”

    “一间房,明日退订。”

    小二掏钥匙间,门口又追来一少女,为什么说追来呢,因为这少女累的气喘吁吁,浑身香汗顺着精致的面颊留下来,些微的晨光之下,少女肌肤有如上好白瓷,温润无垢。她穿着和之前剑客相似的生青衣衫,腰间却挂着个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少女见着剑客,大喜一般,上前便抓住剑客袖口,摇晃道:“师兄,好不容易追到你了,和我回去吧?”

    剑客明显有些无奈,有些烦躁道:“铃儿,不是叫你别再跟着我了吗?”

    少女有些委屈,一双大眼睛中似乎有泪光闪动:“我追了你好久,这金铃儿又用的不太顺手,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你还凶我……”

    “不是我凶你,你去干点正事,师兄我也有事啊!”

    “那我跟着你做事好了~铃儿剑道虽然低微,但也不会给师兄添麻烦的。”说罢,那姑娘摸出一粒碎银子,道:“我也要一间房,和他同时退订。”

    剑客虽说极为不情愿,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沉默着走上楼去,用行动来表示不满,少女见剑客没有反对,心情愉悦,步子灵巧的上了楼,她腰间那金铃随着她的步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煞是好听。

    李静流提着两壶酒,找回来,挨个给几位正看戏的满上。

    莫东昏虽然依旧看不清人脸,但凭着说话声音还是判断出了这是什么剧情,李静流一回来便忙着讨好未来的师兄,绘声绘色的讲起来。

    四个人中,只有王六宝心里最酸,已过而立之年的王六宝并未娶妻,这么多年连妾侍都没有一房,短短几个时辰内看见两个被姑娘倒追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了掩饰一下情绪,只得就着厨子送的酸黄瓜闷一口酒。

    李静流听着剑客,脑中突然想起了厨子讲的故事,莫不是当年那剑侠真来接老板娘了吧?可又听见追着一小姑娘,便感觉有好戏看了。

    四人就着凉菜扯淡,不多时,三黄鸡便端上来了,李静流自然不会让自己黄哥白白辛苦,拉着黄万福三人介绍,邀他坐下来一起吃。

    这是黄万福第一次倍儿有面子的被道士介绍给人类,他生性洒脱,并不拘束,和三人一一寒暄过后便坐下来道:“既然各位看得起,我便陪各位喝几杯,我中午那阵还要看着锅,就不多坐了。”

    有酒有肉,又能天南海北的扯淡,这时间就过得飞快。不多时,客栈人便多了起来,这三人的小聚,便也告一段落了。

    送走了苏,王二人,莫东昏眼泪汪汪的道:“师兄啊,你这就回去给我爹说,跟着你回去拜师,可千万把我这个脸盲的治好了,唉,我长这么大,就没看清过男女……

    “当然当然。”李静流喝了点酒,摸着怀里莫东昏上供的沉甸甸的见面礼,满口打包票:“师弟这一心向道,师兄我会好好把你的心意传达给师父的。”

    李静流抱着昏昏沉沉的头,正想回去睡觉,却见老板娘出来了,今天的老板娘换了身鹅黄的罗裙,婷婷的站在那里。

    李静流突然清醒了一些,倒不是他被老板娘的美色所摄,而是想到那个剑客,算算时间,那剑客也该下来吃饭了吧?抱着这个心态,李静流捡了张没人的凳子靠墙坐着,满心期待的等着看戏,到底是别后重逢的喜悦?还是一场伤悲的闹剧?李静流很期待。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剑客下来了,李静流靠着墙都快睡着了,一见这人,立刻精神了,这不是所有传奇小说里经典剑客的形象嘛?巨剑,高大,面容英挺,整个一正派少侠的形象活生生的出现在李静流面前。

    剑客六步走到柜台前,每一步,李静流都在想象,老板娘会怎么反应呢?大吃一惊,继而双目垂泪扑倒在剑侠怀里?

    剑客道:“一盘酸菜鱼,一碟炒青菜。”

    李静流紧张的看着他们,生怕错过了哪个细节。

    很可惜,什么也没发生,老板娘头也不抬道:“客官劳您选个座,一会给您送过去。”

    剑客又道:“婉君?”

    老板娘略显疑惑的抬头看看,然后……经典的一幕并没有发生,老板娘略带陌生的看看剑客,似乎在把他和记忆中那个英俊少年联系在一起。终于,过去与现在的影像重合了,老板娘眼眶微微发红,却什么也没有说。

    “婉君?我来接你了。”

    老板娘声音有些微涩:“还请客官稍坐……我……去去就来。”

    四周客人如织,老板娘却觉得非常安静,十几年的等待在一瞬间有了结果,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极大的喜悦充满了她的内心,却又夹杂着这十二年来苦等的辛酸,她又重新看到了他,看到了过去,那个旋舞的美人,御剑的少年,如今的他们,虽然容颜未老,却不能自禁的开始回忆。

    感动有之,喜悦更甚,辛酸难明,老板娘蹲在高高的柜台下,隔着剑侠的目光,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