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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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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里徘徊了大半天,暮色将要降临,玄鸟半只影子也没见着,而苏昊和苏龙还一副郊游的样子,优哉游哉的,明阳已经看不懂这两人了。

    直到一处悬崖下方,苏龙拨开繁茂的藤蔓,露出巨大的岩缝,他突然兴高采烈地叫道,“这儿!”

    明阳已经累得双腿都抬不起了,听到呼喊,以为苏龙发现玄鸟,霎时精神起来,眼睛发着光芒,心里想着这两人终于干了回正事,急忙快步上前问,“在哪里?”

    “这!”苏龙双手比划了个大圈,把整个岩缝比给明阳看。

    “哪儿?”明阳把半个身子都探进去找,岩缝虽宽,但并不深,一眼就将里面打探清楚,连根玄鸟毛都没见着。

    “做得好!”苏昊走过来,望着岩缝啧啧称叹。

    明阳更不懂了,“到底在哪儿?”

    “这么大的好地方你居然看不见?”苏昊比他还惊奇,也不管他,和苏龙先走进了岩缝里。

    这么多人里只有苏龙没被仙女之泪淋湿,自发地搓起火星,点燃了一堆火。苏昊撩起衣角拧水,在火堆边烤着身体,舒服地长出了口气。

    “合着半晌,你俩就在找地方生火?!”明阳终于搞明白了,不过同时就想找根棍子,上前给这俩一人一闷棍。苏龙跟苏昊学坏了,也会折腾人了!

    “对啊,”苏昊完全没觉出哪里有问题,还很好心地邀请他们,“你们不进来烤烤?都湿着,难受不?”

    明阳心内直咆哮,对你个头啊对!我领着一大家子跨过乾坤大陆,从旗州来到巫州就是跟在你们二人后头找石头缝的吗?

    “真不进来啊?”苏昊又问一次,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明阳胸腔内这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不想看他,转头往远方群山看去。天空是雾蒙蒙的,黑压压的群山像是要倒下来,山林之间水汽弥漫翻滚,当中究竟暗藏多少危险,光是看着都能从心尖上生出寒气。被雨打湿之后,明家人法力被封,跟着苏昊一步步走过来,全累的只剩喘气的份儿,加上山风一吹,那刺骨感受,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明阳只好领着人,一同躲进岩缝里。

    “这样磨蹭下去,什么时候才找得到玄鸟?”明阳烤着火,心思还在玄鸟上,“你跟青山那群人有仇,就不怕他们追上来?”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苏昊说,“有没有带干粮?快饿死我了。”

    明阳打了个手势,一个明家弟子抛了个包袱过来。

    苏昊把干粮放在火上烤着,“何止跟青山有仇,跟玄鸟也有仇,我可是拔了它们的羽衣偷了他们的蛋啊。”

    “所以呢?”明翰插嘴。

    “玄鸟多记仇,很快会呼朋唤友主动找上我的,”苏昊看看天气,“玄鸟都比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聪明。仙女之泪,多难得的机会,它们马上就会趁我们法力被封攻过来。”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了然,同时也紧张起来,外头只剩毛毛细雨,快要停了,玄鸟岂不是很快就会出现?

    “被拔了羽衣的玄鸟经不起雨淋,来的恐怕是比先前年头还要足的,也更凶猛厉害,大家可要小心了。”苏昊笑呵呵地提醒。

    “你别吓唬人!”明阳脸无血色,没有法力的他们要对付这种凶悍妖兽猛禽,简直跟肉包子打狗一样。他越想越慌,急忙招呼大家,“大家都把衣服脱下来,快快,把身子衣服都烘干,快点!”

    “喂喂喂,有伤大雅!”眼见一人手脚极快,眨眼就光着膀子了,苏昊连忙去捂苏龙眼睛,“这里还有不经事的少年呢!”

    “你捂住!千万别松手!”明翰也叫着,把一身雍容华贵但已*的衣服脱下。

    “小龙,快看明翰胸口上有好大一块胎记。”苏昊松开手。

    “……”明翰喷血。

    “真的,”苏龙看了片刻,“丑。”

    “……”明翰心都碎了。

    苏龙先前与善渊等人一战,法力耗损极多,真气已不能维持太大的火堆,直到明家有人全身雨水被烘干,法力恢复之后,火堆才渐渐大起来,烘干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不到半柱香,所有人都一身清爽。

    “玄鸟怎么还不来?”有法力支撑,明阳底气可足了,对玄鸟颇有些望眼欲穿,暮色即将降临,再不来,又得到明天才能行动。

    “不要急,”苏昊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干粮,“等我吃完,它们就来了。”

    “真的假的?”这个太鬼扯了,明阳很怀疑,但一想到苏昊先前的高瞻远瞩,似乎没有哪一件事不在他的把握里,又不敢不信。

    “当然是假的,这你都信?怎么当族长?”苏昊笑。

    “……”明阳无语,抬头望天,有些遗憾地说,“雨停了,但天黑了。”

    苏昊倏地站起身,“来了!”

    “什么?”明翰一惊。

    话音刚落,一声玄鸟嘶鸣力透山谷,划破寂静,惊声传来,叫声几乎近在咫尺,吓得明家人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你未免也太神了,怎么知道的?”明翰往外看去,这才在黑乎乎的天际,看见一两个黑点。

    但鸟鸣一声接着一声,翅膀拍打翅膀,似乎有成千上万只接踵而来。

    “别啰嗦,摆阵!”明阳紧张道。

    明家人霎时训练有素地摆出阵型,各个手持武器,器宇轩昂。明阳一声令下,“上!”

    “等等,情况不对!” 苏昊忽然压低声音道。

    所有人正飞在半空,被生生地拉了回来。

    明阳青筋直跳,“怎么了?”

    “你们两个跟我上,其余人原地候命!”苏昊面色凝重,手指从明阳兄弟身上点过,说完就不再理会二人,如箭般冲上天空。

    苏龙也想跟上,但法力不足,几次发力,却寸步不移,不由急得望向苏昊。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不安,苏昊在半空忽然转身,笑着说,“小龙去睡觉,醒后我就回来。”

    “哦。”苏龙有些不舍地目送他离去。

    明阳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只他们两个上阵,心里虚的慌,实在不怎么踏实。又怕苏昊心怀鬼胎,到时兄弟俩又吃亏可怎么办?两人在这边纠结,苏昊早已飞远,压根不在意他们跟没跟上来。

    “走!”明阳一咬牙,苏昊只一人也有胆量在入夜后闯荡山中,他们兄弟两个更没理由落后。

    玄鸟一般都是整窝出动,但若为了寻仇,通常会找比自己更为厉害的同伴帮忙,这些同伴也有自己的巢,每巢又是二三十来只。三人在距离玄鸟群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就望见遮天蔽日的玄鸟群在空中群魔乱舞,已经看不见玄鸟背后的苍穹,它们有力的翅膀搅动得山林里的风都乱了,山风在玄鸟翅膀下聚集,又趁乱射出,打在人身上,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剜着肉,疼痛刺骨。

    此次玄鸟数量巨大,已经超乎三人预期,而且真如惊弓之鸟,远在攻击范围之外就迫不及待地朝他们吐息攻击,显得极为慌乱,飞行之中竟不顾周围同伴,使得两两相撞,被撞得狠了,啼叫更是凄艳绝戾,使人听后尤感心惊。

    情况十分异常,连明阳都察觉出了。

    如此混乱之下,明阳明翰为了躲避那些刀子般的劲风和不分方向的攻击,只得用真气护体,这样一来,就腾不出手来反抗,到后来好像他们白白赶过来送给玄鸟欺负似的。

    两人颇郁闷地去找苏昊,就见苏昊驾轻就熟地穿梭在种种劲风利刃之下,从容地好像这种境况他已遇见过千百次,明翰又一次看得呆住了。

    苏昊九脉软剑挥舞地密不容针,奋力将玄鸟赶出一丈远。

    “我就知道!”明阳见多了苏昊的能力,悲愤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就没有他棘手的时候!”

    “别傻站着。”苏昊在空中提醒。

    明阳想说他们也不想光站着挨打不反击,问题是他们哪有那个能力从这么多玄鸟的包围里逃出生天?

    苏昊身形如鬼影,快若疾电,终于将玄鸟群中间拉开一道豁口,这才开口说话,“到这里来!”

    明阳明翰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苏昊都给他们指出了具体位置,再不知道怎么做就枉费他们一番幸苦修炼至剑相了。两人急忙冲向豁口,突围成功后,开始反守为攻,将玄鸟群困在中心痛打。

    终于扬眉吐气,明翰手上一点都不留情,法术一个接着一个地甩了出去,“苏兄弟,你到底什么人?真的太神了!太厉害了!”

    明阳也是喜上眉梢,等到制服这些猛禽,就能让它们带着去找法器了。

    兄弟俩正激动着,天边猛不期然一声龙吟响彻山谷,震惊得让玄鸟纷纷激烈振翅,明阳心头一颤,遥遥望去,见天边不知何时飞腾着一条沙龙,龙头高高昂起,龙尾隐在云端。

    “土系五段法术腾龙斩!”明阳失声惊叫,恍惚想起上一次与青山弟子围击苏昊时,有个神秘人放出木系五段法术吟龙杀,当场就把他们近千人杀的人仰马翻。现在这条土龙是谁弄出来的?看上去来者不善,他们能抵挡吗?

    明阳眯起眼,想寻找腾龙斩的施术者,半晌之后,终于在龙头上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一看又是一惊,上次神秘人至少没骑在龙头上,这次这个都骑上去了,说明这个对腾龙斩更为熟稔。明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隐约发现那人手中拿着什么,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嗷嗷待哺的玄鸟雏鸟。

    “哪里来的小杂种打扰老子捉鸟!”突然出现的人声音狂野,语言也很粗鄙,让人心中一阵不舒服。

    “说话还是这么无礼,你家军师怎么教的你?”苏昊刷得一下挥出九脉软剑,啪地一声,软剑抽打于空中,响声震彻,仿佛抽打在整座山脉的龙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