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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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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这时候,有人匆匆而来,向那木长老汇报道,“木长老,黑羽玉簪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木长老一喜,旋即道,“洪南,速去议事厅。”

    “是。”洪南立即上前带路。

    一行人,就这么急匆匆的离开了。

    “呼。”

    僵卧在干草堆里的西门涟悄然吐出一口气,将手利落地往干草上一擦,可算是把那些蚂蚁给弄了出来。

    想起方才事,她至今心悸犹存。

    只是……黑羽玉簪?

    她眸子忽地一暗,思忖:先前是青龙玉玺、后是黑羽玉簪,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想起,司马瑜欺她只为神珠的事。旋即脑子里突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三者,或者是它们和其他的东西集合在一起是不是打开什么地方的钥匙?

    钥匙?

    她脑海里卷轴上的地形图忽然浮现,灵光一闪间她明白过来:对了,先前还觉得这地形图怪异,如今细想有那么一部分细细勾勒出实际的形象不正是有这些东西吗?

    她一瞬间有想再次摸出卷轴来看的冲动,但终究按捺下,仔细在脑海里搜寻有迹可循的线索。记得君少扬曾说过帝后是同时消失,那么这皇陵必然是帝后合葬的。可是他们找到的皇陵却只有皇后不见皇帝,棺是冰棺,卷轴上的路线图是图,却也是实物的指引。

    自古玉玺是皇帝权利的象征,簪子只有女子能佩戴,那黑羽玉簪必定是归皇后所有,以此类推或许还有他们曾经用过的武器作为进入皇陵的钥匙。这样一来,那些人寻找这些东西的目的昭然若揭——破开皇陵,夺宝。

    眉心,狠狠一拧。

    她现在有的优势仅仅是手上能看出实物的地形图,比他们唯一占便宜的地方是君少扬是北越正统皇子,一些资料他可以不用私下调查便可去找密藏的史书资料查到。可是听他们的对话,显然是已经有计划的在接近北越官宦权利的核心,既是这样又怎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她想到先前听到的称谓:长老?宗主?

    这样的称谓显然是有组织性的,她沉吟道:光是突然出现的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内家高手,其组织必定是卧虎藏龙。可就是这样的组织,这么积极的在寻宝会有什么目的?

    好玩?

    谁吃饱了蛋疼会浪费财力物力干这事?

    那……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忽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立即打住想法,全然放松自己作昏迷状。从她听到的呼吸声里可有判断出来人是洪北,想必是洪南通知他来的。既然是他,便就没有危险了。

    “果然在这里。”

    来人正是洪北,看到躺在干草堆里的西门涟脸上扬起笑容来,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咦,贵介子弟都是这么纤瘦的么?”入手的重量却让他微愕,忍不住道出声来。与此同时有微风起,他鼻尖微动,嗅到她身上传来的淡雅香味儿,眉头又是一皱,“怎么和女子一般香?”

    西门涟心一紧,却是一动不动。

    下一秒洪北却是自己解释道,“贵介子弟住的地儿都是有熏香的,身上有点香味不奇怪。这漓君最近吃了不少苦头,不瘦下来那就真的是奇怪了。”

    说完越发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再不停留抱着她往地下室而去。

    他未有留意,在他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枯瘦的脸庞渐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来。

    ……

    洪北将西门涟放到了地下室,明示暗示的告诉守卫的八人:他带来的人是不能动的。

    “刘瑜,尤其是你。”洪北灼灼的眸子盯着刘瑜,脸上笑容尤为灿烂。

    “是是是。”刘瑜看着是莽汉,可一点都不笨,听到这话那背后是流了一背的冷汗,忙应道。

    “她离开这里时,少一根毫毛你们一个都活不了!”洪北笑容灿烂的把话说完。

    八人身体皆是一颤,忙弯腰抖声应承,“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位小哥的。”

    “哼。”洪北脸上笑容一敛,一拂袖,转身离开。

    八人战战兢兢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歇了一会子后,他们立即跑到人数最少的笼子里打扫出干净的一块儿地方,暗地里铺上一层干净的被褥后再用干草覆上,做好这一切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搬了过去。

    西门涟算着时辰‘醒来’,缓缓坐直了身体,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极快地将地下室内情形迅速收在了脑子里。这地下室有两个通道,一处通风口,很巧的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整个地下室的最佳死角。这里不但进来的人第一眼看不到她,就连守卫的人不刻意去看也发现不了她,还真是个好地方。

    ‘咚’

    也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女子被从外面丢进来,她一边脸庞浮肿五个指印赫然印在其上,一身衣裳一看便知是被人手大力撕烂,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不是青紫之色,可想而知在这之前曾遭受过怎样的摧残。

    可这与她,却是无关的。

    西门涟淡淡的别过眼去,细细看过这牢笼里的人,意外的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前一日曾在客栈见过的跋扈的青衣少女和那叫作修言的护卫。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眸色有微怔,旋即垂下了眸子,这两人长相都不算太差,被掳来也不算奇怪。只是让她奇怪的人,这里有多少家客栈参与了掳人的事?

    这里是如此,别的地方呢?

    那些什么宗的人,势力竟大成这般吗?

    地方官员呢?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难道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她冷笑一声,他们定是察觉到了,只是选择性的‘失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为官则黑,同商人般逐利而存,既是这样他们收了人家的好处,又岂会管百姓的死活?

    突兀地,沉闷的刮声入了她的耳。

    她抬起头来,正看见那衣不蔽体的女子和她正面对面坐着,角落虽暗但以她的眼力却足以将女子的五官轮廓,和面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这女子,生得不算貌美如花,却有一种浓郁的书卷气息,即便是落到这般不堪的境地,女子跪坐的姿势依旧端正,仪态端庄文雅。

    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是空洞洞的,一双指甲尽断的手无意识在青紫的膝盖上刮着,艳红的鲜血沿着女子的指尖不断滴下,女子却似毫无知觉一般,机械式的做着重复的动作。

    静笼、刮肉、滴血声。

    此情此景,诡谲、吓人。

    女子眸中忽地透出凶光,毫无征兆地起身,往西门涟的方向而来。

    西门涟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步、两步、三步。

    女子的步子迟缓,沉重,像是此刻踏的不是铺有干草的地面,而是她自己的心口。

    有鲜血,沿着她的唇角不断流下。

    是隐忍到了极致,濒临爆发却又差那么一线而停在了临界点,那样的情绪在未在青紫色的面孔显示,却在那一双眼眸里昭然若揭。

    女子终于走到西门涟的面前,话未说,人先跪下,“公子,救我。”

    即便是她突兀的一跪,西门涟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显现,她只是抬眸,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女子。那样平静的眼神,如同在她面前跪着的不是一个受尽凌辱的女子,而是一根没有生气的木头桩子。

    女子等了许久未等到回答,抬起头,难掩惊愕的看着她。

    下一秒她低下头来,凌乱的发垂下遮住她半边红肿的面庞,那一边完好的面庞却似乎是有意的抬起,语气悲伤,“公子……”

    话未说完,泪珠儿先坠下,那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可,这又怎样?

    西门涟望向她的眸子,里面自始至终都不曾泛起半点波澜。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怔怔的抬起头来,这一次却没有掩饰面庞的红肿,呆滞的眸光望向西门涟,喃喃道,“怎么会?她每次这般做时,都有人第一时间过去安慰她,为什么我这般做却无人理我?”

    未等西门涟回答,女子突地吃吃笑出声来,“呵,是了。那贱人天生擅长演戏,连爹娘都被她骗了去,我也深陷入骗局而不自知,直至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才看穿她的真面目。是的,那样纯熟的演技,愚笨如我怎能一下子就学会?我笨,我真的好笨,哈哈。”

    那笑声倏尔变为悲怆,在这静牢无比悲凉。

    女子笑得癫狂,却有泪,成串落下。

    那一双眼眸里不再有隐忍,只有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无尽的恨意,再配上这样一张可怖的面庞,女子比恶魔还要来得更可怕。

    终于女子笑够了,森冷的杀意瞬间充斥着瞳眸,咬牙切齿道,“上官漓星,我上官漓月对天发誓,若能走出这里必定将你剥皮削骨,挫骨扬灰!”

    “你很可能走不出这里。”西门涟终于开口,却并不是鼓励。

    上官漓月狠戾的眸子瞬间扫向西门涟,那样阴狠的目光,如狼,似虎。

    更像,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生生撕裂!

    西门涟毫不避让迎上她的目光,“作不了戏,手无缚鸡之力,姿色平平你有什么本事离开这里?”

    上官漓月狠戾的眸光瞬间一黯,下一秒却是狠狠地盯着她,一双唇咬得死紧。

    西门涟轻笑一声,“就是离开了这里,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和一个爹娘疼爱的清白闺女,孰轻孰重?”

    上官漓月面色顿时惨白如纸,身体如坠冰窟,不停地颤抖着。

    西门涟毫无心理障碍地丢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清贵门庭自古把名声看得比性命更重要,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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