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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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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儒赵通死了。”武嗣和一进水榭就道。

    “噗——”一口茶水喷出老远,洛文儒满目惊诧。

    “咚——”这是玉棋子掉在棋盘上的声响儿,精神矍铄的周一圣转过脸来看着武嗣和。

    周一圣对面就坐着洛瑾瑶,她一见周一圣落错了子,心里偷笑一下,赶紧跟上,顺便问道:“是那个和外祖父齐名的南儒赵通,宣平侯府的世子?别是弄错了。”

    “方才不算、不算。”周一圣回过神来,立马悔棋。

    “不行,落子无悔,外祖父不许耍赖。”洛瑾瑶双手护住棋盘,不让周一圣改棋。

    “别闹腾,说正事呢。”洛文儒轻斥了一句。

    武嗣和在洛瑾瑶身边坐下,笑道:“哪里算什么正事,不过是觉得这位国子监祭酒死的突然。”

    他是看不懂这黑白棋的,便又道:“阿瑶要赢了?”

    洛瑾瑶连忙点头,“我马上就赢了,可外祖父要悔棋。”

    “胡扯,刚才明明是我不小心掉了棋子,哪里能算。”

    “怎么不算,棋子落到棋盘上就算,要不然哪里来的落子无悔四字。”

    这几个人里,也就洛文儒开心不起来了,毕竟和宣平侯府算是世交,政治立场也相同,虽说这几年疏远了,可老一辈的情分还是在的。

    洛文儒就叹息道:“可惜了这样一位声名高洁的大儒。”

    “我赢了。”洛瑾瑶高兴的一拍掌。

    “方才不算,再来一盘。”周一圣棋瘾上来就刹不住,一边捡拾黑子一边道:“外面人常拿南儒北圣一起来说,我还特意去拜读过他注解的等书,念及他比我小上一轮的年纪,时常愧感不如。怎么忽然就去了,世事无常啊。”

    午后,鲁国公府就收到了丧帖。

    翌日清晨,洛文儒穿一身青衫去吊唁,送上丧仪。

    满府挂白,满门哀凄。

    洛文儒先给亡者上了香,拜了几拜,便来到宣平侯跟前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洛文儒伤怀道。

    彼时,不管说什么话语都显得苍白了,尽上一份心也就是了。

    宣平侯本就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此番经历丧子之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老态龙钟。

    点了点头,客气的道:“费心了。彰儿还礼。”

    赵彰是宣平侯的第二个嫡子,也是洛琬宁的夫君。多年在陕西为官,近两年才调回来。

    他穿着一身孝服,眉眼冷淡,很是敷衍的拱了拱手。

    宣平侯也无力教训这个儿子,这对洛文儒道:“家有哀丧,他亦伤心痛骨,还望洛相多体谅。”

    洛文儒面上不显,拱了拱手道:“出殡时,鲁国公府必为世子设路祭,这也是我岳父的意思,岳父说,他极为敬服世子的才学,我亦敬服世子高洁的品行。”

    宣平侯苦笑,“一世英名被你们……罢了。洛相走好。”

    洛文儒也要上朝,便拱手辞别。

    望着洛文儒离去的背影,赵彰冷笑不止。

    宣平侯看见了,摇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自小大哥便是您的骄傲,他不让您失望,结果如何?却做出那般畜生不如的事情。父亲,您现在只剩一个嫡出的儿子了,将来还是指望我吧。”

    一句话把宣平侯哽的面红耳赤,却又深觉愧疚于他。

    “他鲁国公府嫁出来的女儿,却做出那等丑事,父亲还想让我给他好脸?呵,父亲惧他位高权重,我却不惧。凭我在陕西呕心沥血多年经营出来的政绩,该是我入内阁才是,陛下却提了他,为何?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好女婿,盛康帝要为储君造势,自然要提拔储君的岳父,有些人就是命好,然而,天命不如人握住自己的命,咱们等着瞧。”

    回去的路上洛文儒一直在想赵彰的态度,仿佛想起谁在他耳边提了一句,赵彰与同僚醉酒时曾扬言道:洛文儒抢了我的相爷之位。

    平日就有不少人为了打压同僚,在他耳边抹黑别人,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那次他也没当回事,但细细想来,赵彰的心结怕就是那个了。

    男人吊唁完后,女人也是要去哭一哭的,不管怎么说,两府都是姻亲故旧。

    然而,周氏在宣平侯夫人那里却遭到了唾骂。

    “都是你们府里养出来的好女儿,滚,我们不需要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宣平侯夫人哭倒在未亡人张氏的怀里。

    周氏被骂的糊涂,碍于人家家里才死了人,便忍了脾气,道:“您这话从何说起?您既骂我,就请说出个理直气壮骂我的理由来,若是无理取闹,便莫怪我不讲情面。”

    张氏恨声道:“你们家的姑奶奶是好样的,半老徐娘了,还有本事勾搭男人。”

    “娘,你闭嘴,死者为大,还想闹的世人皆知吗。”披麻戴孝的赵祺,一脸冷沉的走了进来。

    这是后院,专为了招待来哭丧的女眷。

    周氏却不罢休,“骂了人,却不给我个理由,你们宣平侯府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就是你们想骂便骂,想赶就赶的卑贱之人不成?不给我道歉,这事咱们没完。”

    周氏坐在那里不走,恼恨无极。

    赵祺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冷声道:“鲁国公夫人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关乎两家的声誉,我也不怕夫人将丑事到处宣扬。”

    赵祺一挥手,让闲杂人等退出去,屋里就剩下宣平侯府人、张氏和赵祺。

    “事情说来也简单。”赵祺讽笑一声,“总结一句,不过是大伯子和弟妹搞上了。”

    周氏惊的张了张嘴,想了想道:“抓奸拿双,若是捕风捉影……”

    张氏立即恨恨道:“被二叔堵在了过道里,还不是抓奸拿双,真是个贱货!”

    虽不是骂她,可周氏还是臊红了脸,起身,强作镇定道:“红口白牙,我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我要见洛琬宁。”

    “不必了,洛琬宁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处置她。”赵彰气势汹汹走来,威压周氏,立在那里冷若寒冰,“被我抓了个正着,依着律法,就算我当场踢死她,死了也是白死,念在她给我生了嫡长子的份上,我会让她得一个富贵的死法。”

    所谓富贵的死法,无外乎鸩毒、白绫。

    周氏臊的面容紫涨,但此时她势单力孤,必然拗不过赵彰,便道:“你们且等一等,待我回去禀明我们国公爷,让我们国公爷来与你们商量此事。”

    说罢,甩袖便走。

    天际残阳如血,狂风渐起,街道上枯叶在空里乱飞。

    周氏回府,得知洛文儒已经回来了,便急忙将洛琬宁的事情告诉了一遍,并气的重重拍打炕桌,骂道:“作死的贱东西。”

    洛文儒也气的不轻,那么一个斯文的人,也骂了一句,“老妖婆生的孽障,一个比一个会惹祸招灾。”

    周氏想了想道:“老爷,您的意思?”

    洛文儒抚了抚须,沉吟道:“洛琬宁到底是咱们府上嫁出去的女儿,和咱们府上到死都牵扯不断,我这就去宣平侯府见洛琬宁一面,听听她怎么说。”

    周氏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后宅阴私多,往往黑白颠倒的多,这盆脏水太脏了,还是辨别清楚的好。”

    然而,洛文儒再登门时却吃了赵彰一顿奚落,把洛文儒直接气了回来。

    月光惨白,狂风把街道上的树叶草木刮的哗啦啦乱响,深夜里,树影张牙舞爪,仿佛一个个模糊的鬼怪。

    “追,他们在那里。”赵彰骑在马上,举着长剑,率领着一众或拿弓箭或拿刀棍的人,厉声发布着命令。

    一只狗叫就引得无数只狗一起叫,于是犬吠声,此起彼伏,闹腾的很多人家都纷纷点起了灯,让下人出来查看情况。

    前头,赵祺和赵韬架着洛琬宁,跑的气喘如牛。

    “大哥,鲁国公府还有多远,他们快追上咱们了。”赵韬面色发白的道。

    赵祺是文士,身体还不如赵韬,然而此刻,他凭借意志,凭着心里的一口气,始终没有腿软。

    “快到了。”赵祺望向远处渐渐飘来的灯笼,“你看前头。”

    “前头来人了。”有了希望,赵韬就想大声疾呼求救。

    “闭嘴。”赵祺冷喝。

    彼时,赵彰已渐渐逼近。

    “何人在我鲁国公府墙外喧哗闹事,惹得犬吠不止,报上姓名。”吴明瑞厉声怒喝。

    赵彰一看不好,夺过下属的弓箭,借着朦胧的月色,对着那三个人影中,中间矮小的人影就射了出去。

    洛琬宁只觉背心一疼,然而此刻正疲于奔命,她也顾不得,慌忙道:“是我,你们二姑奶奶,快来救我。”

    赵彰仿佛还有所顾忌,毫不犹豫的打马便回。

    “是二姑奶奶吗?”吴明瑞带着手拿兵器的家丁近前,举着灯笼一照,却是把他吓了一跳。

    “谁把您打成这副样子的?!”

    洛琬宁登时就嚎啕大哭起来,“是赵彰那个杀千刀的,他要杀我,他竟然要杀我,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了他、为了他,不行,我要见大哥,快带我去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