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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镇北王喝喜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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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五日后,柳州城。

    一场大战刚刚在日暮时分结束,燕北羽一身银甲染血,进了门一边吩咐部下打扫战场,一边安排了城中的布防,以及安抚百姓的种种事务。

    贺英快马追了过来,道,“少主,冥河的信。窠”

    燕北羽闻声顿步,还不待他下马便自己上前接过了信,最近冥河送来的都是她的亲笔信,他自是一刻也等不了旆。

    他迫不及待地展信扫了一眼,见信上说下个月就准备回来了,嘴角不由勾起了几分笑意。

    正好,他安顿了柳州的事务,就准备进攻云州,到时候就能在边境接她回来。

    这么一想,原本一身的疲累也瞬间一扫而空,吩咐道,“柳州的事情安顿,暂时扎营休整。”

    云州是大燕与北齐接壤的边城,防守自然要比柳州严密,他带的兵马自江都一路北上,已经与燕军连番交战,必须得休整一段才能再与云州交战。

    “是。”贺英与几位武将拱手应道。

    “你们都下去忙吧,有事到驿馆来禀报。”燕北羽道。

    数日以来,连番与人交战,如今得到她的消息,他也可安心养精蓄锐,为云州之战做准备。

    他一个人回了驿馆,卸去了身上染血的银甲,又拿着刚刚收到的信又看了一遍,方才心满意地躺下准备休息。

    然而,还没来得及睡着,又有人在外面敲了门。

    “少主,北齐王派了人过来。”贺英在外面道。

    燕北羽闻声瞬间坐起身,这个时候那个人能有什么事找他?

    “进来。”

    贺英推开门,带着北齐信使进来,“请。”

    “见过镇北王。”来人朝他行了一礼,道,“我们王上下个月大婚,特地邀请王爷前去中都观礼,这是请帖。”

    燕北羽微微皱了皱眉,他要大婚关他何事?

    贺英接过信帖呈给了他,然而请帖到了他手里仅是扫了一眼,一把狠狠将请帖攥在了手里,眼底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

    “他要娶的新王后,是谁?”燕北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名字,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刚刚才收到她的来信,说下个月就要回来了,现在却又收到谢承颢大婚的请帖,说要立的北齐新后是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诩凰谢大人。”信使如实回道。

    贺英闻言一震,担忧地望向面色冷沉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北齐要要娶的新王后会是王妃。

    燕北羽薄唇紧抿,烫金的喜帖在他手里已然成了一堆碎纸屑,这么大的事谢承颢必然不会是玩笑,那么便是她让冥河送来的信有意隐瞒。

    “这桩婚事什么时候定的?”燕北羽语声沉冷地问道。

    “王上早先便定下来的,原本婚期是这个月底,不过新王后身体不太好,还需要休养一段日子,所以推迟到了下个月,还望镇北王介时能赏光去一趟中都。”信使拱手道。

    贺英眼见他面色不好,连忙先将送信的人送了出去,镇北王这哪里请人去观礼,根本就不是存心挑衅。

    “少主,这大约只是镇北王一人的意思,王妃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他进门,劝说道。

    云州大战大即,这个时候他若是坐不住了跑去中都,云州之战没有主帅,军心势必不稳,又如何还能打得了胜仗。

    燕北羽怔怔地望着桌上还放着的信,起身道,“我去一趟中都。”

    他早该想到的,谢承颢那样的人怎么会请易把解药给了她,一定是以此事威胁她答应婚事,而她又怕他知道了消息会不顾江都的战事,所以才让冥河定期送信回来,以免他会起疑。

    若不是谢承颢的请帖送了过来,她还真以为她已经拿到了解药,正准备回来。

    “少主!”贺英一惊,连忙道,“云州战事在即,少主你这个时候不能走,说不定这请帖就是北齐王故意要引你去中都的。”

    “我会尽快回来。”燕北羽道。

    他自然个时候不该去,可要他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少主,你再等等吧,王妃没有让冥河送信回来求救肯定已经有了回来的办法,你这样冒然前去,说不定还破坏了她的计划,你再等等看吧。”贺英焦急地劝说道。

    如果北齐故意引他去中都,到时候一个人落到了北齐手里,江都可就全完了。

    “我就是信了她的鬼话一直等,再等下去,他们婚事都办完了。”燕北羽怒火冲冲地道。

    “少主,我替你去一趟中都看看是何情况,反正到婚期还有半个多月,若是王妃真的无法脱身回来,你拿下云州再去中都,介时救人也方便些。”贺英拦下他劝说道。

    这个人啊,明明战场什么事都能运筹帷幄,偏偏一遇上跟那个人有关的事,就什么冷静理智都顾不上了。

    可现在他就是江都的主心骨,一旦有了闪失,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都要白费了。

    燕北羽被他死死拦在门口,大约是寒意入骨的夜风让他渐渐头脑清醒了下来,敛目沉默了许久,道,“你去吧。”

    这个时候,他确实是不该去北齐的,可是明明知道她被困在中都,自己却只能在这么远的地方等着,让他如何等得住。

    万一,万一她没有办法回来,岂不是真的就成了北齐的王后。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年自己终于知道真正的她是谁之时,得到的却是她的死讯,那时候是何等失落的心情。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活着回来的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另嫁他人……

    霍宛莛,你答应了要回来的,你不能再失信于我。

    北齐中都,晏府。

    谢诩凰昏迷了整整五天才醒过来,龙靖澜正坐在床边打着盹儿,一抬眼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少天了?”谢诩凰嘶哑着声音问道。

    十年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这些年差不多都是靠药养着,毒发的折磨已经把这具身体又折磨得一身毛病了。

    “五天了,你别动,我去叫晏九过来。”龙靖澜说着,连忙起身去叫煎药的晏九。

    人是醒过来了,但到底恢复得如何,还得他过来看。

    晏九正准备送药过来,看到龙靖澜从房里出来,连忙快步赶了过来,“怎么了?”

    “人醒了,你过去看看。”龙靖澜接过他端着的药,催促道。

    晏九进门给她把了脉,接过了龙靖澜端过来的药,道,“先把药喝了。”

    “这一次,多亏你了。”谢诩凰苍白地笑了笑,方才将药喝了下去。

    “虽然制出了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但真正能解毒的解药,我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晏九叹了叹气说道。

    “没关系,还有的是时间,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谢诩凰虚弱地笑了笑道。

    只要有了这能压制毒性的解药,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研制真正解毒的药。

    “听晏西说,燕北羽的兵马已经到了柳州,想来不几日就能拿下云州了。”龙靖澜笑着说道。

    谢诩凰抿唇点了点头,问道,“谢承颢呢?”

    “他把婚期推到下个月,忙着在宫里准备大婚的事呢,说是下午会再过来。”龙靖澜如实说道。

    不过,他这大婚注定是要开天窗了。

    “不过他过来的时候,你还是暂时装做昏迷为好,不然就得把你带进宫里了,现在我是以这边用药方便为借口,他才答应让你留在晏府的,府外面也都是他的暗卫。”晏九道。

    “不仅如此,他还派人给燕北羽送了请帖要他来喝喜酒?”龙靖澜一想就头大,明知道她是跟燕北羽成过亲的,他还干这样的事儿,果真是不正常的。

    谢诩凰闻言拧了拧眉,撑着坐起身道,“师姐,你去南城的十里香找冥河,问问他准备的事怎么样了,中都不能再久留了。”

    原本她就一直让冥河瞒着他这里的情况,燕北羽的请帖送过去了,他知道了哪还会坐得住,这个时候他不来还好,来了才真的是坏事儿。

    “你虽然没有再毒发,可身体尚还虚弱,必须得再休养一段日子,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晏九隐忍着眼底一瞬泛滥的黯然劝说道。

    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不等出中都城,便虚弱得晕倒了。

    龙靖澜知他是忧心燕北羽那边,想尽快赶回去,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哪里走得了。

    “我过去见他们,让他们告诉燕北羽你已经准备回去了,你先留养些日子咱们再设法上路。”

    这一离开中都,可没法再遇到晏九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给她调理身体,反正谢承颢已经将婚期推迟了,她们只要赶在大婚之前离开就行了。

    谢诩凰微抿着苍白的唇,无奈地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不适宜长途跋涉。

    “师姐,让冥河他们换个地方藏身,而且要小心跟人接头,切莫让人发现了行踪。”

    谢承颢送请帖过去,无非是想引他来中都,他要是能不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以他的性子便是自己不来,也一定会再派人来打探消息。

    可若派来的人跟冥河他们见面了,势必就会被谢承颢的眼线发现,所以原先的地方不能让冥河他们再待了。

    “知道了,我会尽快去找他们。”龙靖澜道。

    北齐还在风风火火地准备大婚之礼,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新娘子却一直昏迷未醒,这让谢承颢也开始有些着急了。

    刚下了早朝,正准备出宫去晏府,前去柳州送信的信使回了宫里。

    “王上,请帖已经送到了镇北王的手里。”

    “他什么反应?”谢承颢兴致勃勃地问道。

    信使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很生气的样子,当时就把请帖给毁了,还追问属下新王后到底是谁?”

    “他果然是冲着她来的。”谢承颢冷然一笑,继续问道,“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镇北王并没有来中都,只派了个叫贺英的过来打探消息,早就依王上的吩咐一路跟着他呢。”

    谢承颢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盯紧点,看看他们在燕京是不是还有同党,发现了就全部抓起来。”

    只可惜来的不是他自己,否则……这么好的机会,他必让他有来无回。

    “是。”

    “云州那边怎么样了?”谢承颢一边朝宫外走,一边问道。

    “大燕加派了兵马,镇北王恐怕没那么容易拿下云州。”

    谢承颢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罢了,不用管了,让他们打去吧。”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婚事,其它的由着他们闹腾去,等大婚过后,腾出手来了再慢慢跟他们玩儿。

    然而,到了晏府,看到的仍旧还是昏迷未醒的人。

    “晏九,朕真的有些怀疑你的医术了。”

    “毒是你让她吃的,解药也是你拖着不给的,现在人醒不过来,你倒怪起九哥了?”晏西不满地替自家人辩解道。

    “以你的医术,不可能这么多天过去了,人还醒不过来。”谢承颢望床上的人,沉声道,“还是你想故意如此,阻止大婚之事。”

    “谢承颢,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九哥这些天忙前忙后想尽了办法要给她调养身体,没看现在气色都比先前好多了,你要嫌他医术不好,你找个医术好的来就行了。”晏西没好气地冷哼道。

    谢承颢不再跟她争论,静坐在床边等着,一直到了夜深了才离开。

    直到他出了晏府,谢诩凰才睁开眼睛,“晏九,谢承颢已经起疑了,明天我们必须得走了。”

    晏西沉默地好一会儿,道,“非走不可吗?”

    “不然留着做你们的王后娘娘?”龙靖澜笑语道。

    晏九没有多说什么,道,“你去和晏西把衣服换了吧,赶在明天他过来之前做好准备。”

    “你要我扮成小谢留在这里?”晏西一听,叫唤道。

    “让你在这里躺上几天而已,只要你不动不说话,他不会发现的。”晏九道。

    晏西边往屏风后走着去换衣服,一边抱怨道,“难怪你这两天尽让我吃些奇怪的药,害得我上吐下泻的,人都瘦了一圈。”

    小谢现在瘦得快成了皮包骨头,要她扮成她,自然不能身上太有肉了,可也不能这么折磨她啊。

    一夜忙活到天亮,晏九给两个人易容成了对方,“一会儿我们可能没有机会送你们走了,你们路上一切小心。”

    谢诩凰望着晏九,想说些什么,可出口的也终是只有一句由衷的感谢。

    “时间不早了,你去晏西房里吧。”晏九微垂着眼帘收拾东西,掩饰中眼中的不舍与落寞。

    他知道,她要回那个人身边去了。

    他留不下她,也不能留她在这里。

    “可是你们这样欺骗他,他若是怪罪起来……”谢承颢是什么样的性子,知道他们兄妹两帮着她逃生,必然不会善罢干休。

    “放心吧,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已经易容成她的晏西一边说着,一边代替她躺在了床上。

    “走吧。”龙靖澜催促道。

    谢诩凰一个人出了房门,去了晏西房里待着。

    谢承颢又在下了早朝之后赶了过来,进门看着还是未醒的人面目有些沉冷,“你是真的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晏九沉吟了许久,道,“毒发让她五脏六腑都有损耗,哪有那么容易恢复过来。”

    “你若是治不了,便请师傅来。”谢承颢道。

    他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如今大婚大即,只怕他是不想她醒过来成婚,故意一再拖延不让她醒来。

    晏九侧头冷冷地望了望他,到桌边重新写了方子,道,“龙姑娘,你去找一下晏西,跟她一起去一趟晏家把这些药取回来,然后让她去请我师傅到中都来一趟。”

    龙靖澜接过他开的方子,离开了房间去了晏西房里,带上已经易容成晏西模样的龙靖澜离开了晏府,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离开了中都。

    冥河带着人在中都城外等着,一行人会合了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州。

    云州的战事因为大燕增派兵马,费了好些时日才攻占下来,燕北羽的兵马也折损了不少,勒马停在遍地血腥的战场,遥遥望向北方的边境。

    谢承颢婚期的日子已经快到了,却还是没有她回来的消息。

    “贺英!”

    贺英闻声打马赶到跟前,“少主,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挑几个身手好的待命。”燕北羽道。

    贺英知道他是准备要去中都,可是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回来,他也不知该如何再相劝了。

    “少主,你真要去中都?”

    “去准备吧。”燕北羽没有多说,打马先进了城内。

    他再不去,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他进了城内,召集了将领到了云州城上,一一给几人交待了布防和从江都粮草调集之事,以及要留在云州主事的人。

    “好像有人过来了。”瞭望台上的士兵道。

    “是敌军吗?”一位将领问道。

    “好像不是,来的人不多,就在北边。”瞭望台上的士兵说着,指了指北齐的方向。

    燕北羽闻声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瞧见平原之上一行人正快马飞驰着朝云州而来,他几个健步上了瞭望台上仔细瞧了瞧,喜出望外道,“是她……”

    “是谁啊?”几个将领不明所以地道。

    可是刚才还站在瞭望台上的人,已经疾步如风地下了城墙,纵马如飞地朝着城外去了。

    “少主,人还没准备好。”贺英看着出城的人,跑着追出城叫道。

    他吩咐要带去的人都还没有召集过来,他怎么就一个人先走了,而且怎么说也是要去北齐,他这一身盔甲都还没来得及换呢。

    燕北羽不停地鞭策着马儿,一路冲上了一处小山坡,看着愈来愈近的一行人一颗心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没有看花眼,果真是他那魂牵梦萦的冤家回来了。

    ——

    回来了,你们两口子可以继续秀恩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