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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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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毒克毒,种下同心蛊的她和沈千山,可以说已经是百毒不侵之身。

    林妙香话音刚落,晨曦就摇摇晃晃地朝她扑过来,她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沈千山,狠狠地掐住林妙香的脖子。

    然而还来不及用力,她的动作就这样定格。

    剧毒此刻终于蔓延至她的脑海,晨曦一阵抽搐,脸庞因为忍受痛苦而皱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

    她死死地盯住林妙香,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就僵硬地倒在了林妙香的怀中。

    瞪大着的眼睛鼓了出来,写满的怨忿和不甘。

    林妙香一动不动地看着身上的白袍浸染上晨曦的血液,眼前一黑,差点就往旁边倒去。

    被推到一旁的沈千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趴在林妙香身上的晨曦,扶住有些摇晃的林妙香。

    如果不是自己身带同心蛊,现在的下场,是不是和晨曦一模一样。

    林妙香看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晨曦,心里的寒意方才慢慢涌现,层层包围了她。

    房间里凝结成了压抑的沉默。

    林妙香闭上眼睛不再看地上晨曦体温尚存的尸体,她的身上,接连染上了两个女子的鲜血。

    沙,沙,沙。

    林妙香再次听见心里那一刻不停的声音,如潮涌上涨起来。

    沈千山走过去,把失神的林妙香一把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这时的他才发现,林妙香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下意识地,他把林妙香的娇躯朝自己宽阔的胸膛按去。

    “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沈千山低下头用下巴磨蹭着林妙香的头顶,灼灼的呼吸里带着冷意。

    他温暖的怀抱让林妙香感到心安,不由放松一些。她低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惹上麻烦了吧。”

    她不想沈千山面对流景时会尴尬或是猜忌,所以她没有告诉沈千山那人是流景身边的丫环。

    沈千山不再追问,他抱着林妙香回到房间,沉着脸,把她放在床上。

    “你等等,我去找傅凌云给你看看伤。”沈千山瞥了一眼林妙香额头的撞伤,对她说到。

    林妙香微惊,“他还会看伤?”

    “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常常有士兵受伤,傅凌云总会知道一些。”沈千山点了点头。

    林妙香琢磨了一下,“他治过那些伤兵?”

    “当然。”

    “……”林妙香迟疑了一下,“那些伤兵后来怎么样了?”

    沈千山面无表情地答道,“死了。”

    林妙香翻身一滚,差点摔了下来。

    沈千山的唇角不易察觉地飞快扬了一下。

    傅凌云很快过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明亮起来。雾霭里有冻得渗透到骨头里的寒气。房客们的脚步声噔噔传过蜿蜒狭窄的木质楼梯。小贩的喧嚣在客栈外起伏。

    沈千山推开门,发现在他离开的短暂时间内,林妙香因为疲惫已经靠在床头,睡意香甜。

    她身上的白衣上还沾染着晨曦扑倒在她怀中时留下的血迹,额头上的撞伤没有再流血,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狰狞了。

    没有唤醒熟睡的林妙香,沈千山让傅凌云就这样观察林妙香的伤势。

    傅凌云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他走上去仔细检查一番后对沈千山说到,“王爷放心,夫人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脑部的震荡究竟会有什么后遗症我也说不清楚。只能先给她包扎,等日后慢慢观察变化。”

    沈千山认真的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坐到林妙香旁边拿了个枕头塞到她颈后,让她睡得更舒适一些。

    沈千山斜靠在另一头的床头上,看着傅凌云为林妙香包扎。

    可能是因为傅凌云的动作不太温柔,毕竟他平时都是给军队里的大男人疗伤,所以林妙香不由闷哼一声,在梦里也皱起了眉。

    “不要吵醒她。”沈千山不悦地对傅凌云道。他伸手轻轻拍打林妙香的背,让她再次陷入睡梦之中。

    傅凌云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望着正一脸平静对着林妙香的沈千山,打断了他,“王爷,你对夫人是不是太好了?”

    沈千山的目光瞬间顿住,他侧过头迎上傅凌云询问的视线。

    沉默了那么一刹,他淡淡地笑了笑,“她是我的妻,对她再怎么好也不为过。”

    傅凌云试图看穿沈千山的目的,最终也只能发现他那无懈可击的笑下隐隐的寒意。

    “属下冒犯了。”傅凌云低下头,把同沈千山的关系分得很清楚。他继续把林妙香的伤势包扎好后,犹豫着问到,“要我找个丫头来照顾夫人吗?”

    沈千山看了看林妙香那血渍蔓延的衣服,冲傅凌云说到,“去吧,找个信得过的。”

    先是九九,再是晨曦,沈千山不希望再出什么事儿了。

    傅凌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退了出去。

    另一边,南风出现在晨曦的屋内。

    毒发身亡的晨曦依旧摊在冰凉的地板上,扭曲的脸上血液呈现半凝固的状态。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南风真还认不出她来。

    沉吟片刻,南风让身后跟来的护卫找来麻袋把晨曦偷偷带出客栈埋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南风聪明地没有过问。

    冬日的阳光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异常。

    湛蓝的天空下,一切照旧进行着。快乐,悲伤,死亡,离别。这些不过是生命中的小插曲,风一过,便淡得没有痕迹。

    林妙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指尖是层层白布包裹的触感。

    自己头上的伤似乎不算太重吧,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晃了晃头,林妙香苦笑一下,现在她的头不是一般的重。

    她正要下床,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沈千山端着药朝林妙香走了过来,他在床边坐下,略带责备地说到,“怎么就起来了?”

    “我只是撞了一下下,已经没事了。”林妙香听出沈千山语气里的关心,偷偷笑了。

    她嘟囔着嘴撒娇意味十足。

    “从现在开始你就专心养伤。其他的事都不许再想。”沈千山强势地说到,顺势端起了药碗。他舀了一勺药递到林妙香略显苍白的嘴边,“先把药吃了。”

    看着嘴边那棕色的药,林妙香的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她喃喃地拒绝到,“我自己喝就好。”

    说着,她想要拿过沈千山手中盛着药的药匙。

    不着痕迹地,沈千山轻轻避开,然后又把药匙送到林妙香嘴畔。他固执地说到,“我喂你。”

    他幽深不见底的眸内满是认真的意味,林妙香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不由低下头去,顺从地喝光了药匙里的药。

    沈千山这才满意地笑了。他极有耐心地把碗内的药喂完之后,温柔地替林妙香擦去了嘴边残留的药渍。

    他把空掉的药碗放在一边,忐忑地揽过林妙香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林妙香,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站在我身后就好。”

    沈千山淡淡的话语缠绕在林妙香耳边不肯离去。

    微微抬起头,林妙香看着自己在沈千山眼里的倒影,缓缓地问到,“你会离开我吗?”

    你会离开我吗?

    沈千山。

    虽然离别这种事只是我们所经历的一部分,但我们却无法真的释怀。真的爱一个人的话,是接受不了这种事的。

    沈千山没有回答,他抬起林妙香微扬的头让她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林妙香失血后虚弱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羞赧,被迫抬起的头与颈部相连的位置弧度异常诱人。

    沈千山的手不由抚了过去,渐渐上移来到林妙香半张的红唇。

    林妙香此时的心突然就漏了一拍,她感受着沈千山灼热的手指在自己唇瓣上滑过时激起的热度。紧张地快要忘记了呼吸。

    就在林妙香以为沈千山会吻上她时,沈千山恋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我去把药碗放着,你再休息一会儿。”

    林妙香眼底染上淡淡的失望,很快便被她竭力掩饰过去。她对沈千山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对他点点头。

    “我帮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沈千山起身来走到窗户面前,伸手打开了紧闭的窗。

    寒气顿时涌进屋内。仿佛终于找到出口似的,争先恐后的挤进房内。

    看着沈千山开窗的手突然间怔住,林妙香不由问到,“怎么了,你看见谁了吗?”

    “没有,没什么。”沈千山把窗户关上之后,不顾林妙香探寻的目光,朝屋外冲去。

    他回头对林妙香说到,“在床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妙香的话生生止在喉咙处,她想告诉沈千山他忘记带药碗走了。

    虽然很好奇沈千山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林妙香还是依言躺在床上,没有下去。

    幸福,如履薄冰。

    不知为何,林妙香想到这句话来。她知道,她的幸福之路不只是薄冰,更有长着倒刺的荆棘。

    门口传来敲门声,林妙香确定自己严实得确实没有走*之嫌后,侧过头去,对外面的人说到,“门没有锁,你自己进来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