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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啓觉得一旦心里有了膈应的事情，连喝水都塞牙缝。
今早上一来，在电梯里碰到了于（mei）纤（tou）尘（nao），丫看见自己跟没事人一样用傻得冒泡的笑容跟自己打招呼，更别提那问号的话。
“哟副编，昨晚上没睡好吧？瞧你这黑眼圈浓的，都赶上国宝了。”
谁给你的权利这么跟我说话的？臭贫什么臭贫，跟你特别熟是怎么的？还真有脸问！不知道我昨晚上都被你气下线了吗？不知道我现在特别不待见你吗？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你笑就……就气不起来吗？
杨天啓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到于纤尘的瞬间偃旗息鼓。
真愁人，原来好歹开心不开心还是随自己的，这会儿连脾气都不是自己能定的了。
想到这里杨天啓更是不乐意搭理他了，板着一张脸站在电梯最里边，活像谁跟欠了他二百吊钱一样。
于纤尘触了霉头自然也不再跟他说话，于是杨天啓的脸更臭了，周身释放的低气压让挤满人的早班高峰期的电梯活生生在他空出了一拳的距离。
吃王涛送过来的早餐时，顺手点进了所在区服的贴吧，这是杨天啓一天之中少有的放松时刻，然而……
【树洞】818那个三了我情缘的呆卡萌徒弟弟
偏离。
【818】我就想问问下线就从徒弟变师娘的那个xxx你怎么可以这么叼？
一击。
【水漫西山】我就想问问有多少人死情缘是因为自己情缘收了徒弟［呵呵］
会心一击。
【吐槽贴】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我的情缘，却始终焦点着徒弟，情缘与情缘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会心暴击。
贴吧对你造成了148432点伤害，其中有效伤害148432点。
你已经重伤死亡。
没想到个个都在说情缘土地情缘徒弟，没事儿不能友好地谈论一下配装和手法吗？看看人唐家堡的数据帝，再不济瞅瞅那些休闲党发的外观贴、捏脸数据贴，总得为人生找点目标吧，就能不能学学好？没事儿开什么818！
龚小卉跟于纤尘有了革命友谊之后，感情飞速升温，俨然从勾肩搭背究极进化到狼狈为奸。
“今天副编的脸很黑啊。”一大早最适合分享各种小道消息，而龚小卉的鼻子就是个活生生的八卦探测仪，今天她在杨天啓的身上嗅到了非常浓重的八卦味，“听前台小妹说，今天谁跟他打招呼都没理的。”
“说得好像他什么时候脸不黑一样。”于纤尘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他脾气不好不是公司众所周知的事情吗？想想每个月末赶稿出菲林的那一个星期，他周身三尺之内不能进人，那低气压，简直堪比修罗场。”
龚小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用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距离又一次死亡周还有两天，请让我短暂地沉浸在美梦中，别叫醒我，我想静静。”
“你要是再不搞定你那个专栏的主题，估计你就得永远地沉浸在美梦中了。”于纤尘吸了一口豆浆，一针见血地诅咒着。
“说真的，你一点不在意为什么昨晚上副编突然下线？”
大概是对方思维的跳跃性太大，于纤尘愣了很短暂的一小会儿，在掩饰性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老谢说了，副编家里跳电，懒得上来。”
“这种话你都信？”
“没听过吗？boss说的话，哪怕漏洞百出，也要坚定不移地执行。”
“没听过。”龚小卉翻了个白眼。
“说明你道行还不够深，看我，就是因为贯彻落实了‘杨总说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不然怎么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副编看你跟我走的这么近，吃醋啦？”
“多喝点生命一号吧，说不定还有救。”
“浪味仙，别以为你现在有副编撑腰就能作威作福！告诉你，我不怕！”
“我怕，行了吧，我怕！姑奶奶行行好，声音小点儿，我可不想成为全公司女性成员的公敌。”
“但是这掩盖不了你成为了副编夫人的事实！”
见龚小卉软硬不吃，于纤尘索性懒得理她，喝完豆浆之后，开始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本月死亡周。
******
【队伍】三鹿奶粉：这两天怎么你们仨都不怎么上线啊
【队伍】桑布嘁：工作忙
【队伍】三鹿奶粉：你跟杜壕一个公司我知道，那个道长为什么也不上？
【队伍】桑布嘁：呃……
女人的直觉好可怕，桑布嘁在卖友求荣和宁死不屈之间摇摆不定，不过三鹿奶粉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因为下一句话她就说出了真相。
【队伍】三鹿奶粉：他跟你也是一个公司的？
【队伍】桑布嘁：啊？
【队伍】三鹿奶粉：算了不说他，你跟杜壕这几天怎么回事啊，一副王不见王的德行
虽然话题转开了，但是并没有因为另外一个话题开心多少呢。
【队伍】桑布嘁：能说一些我听得懂的话吗？
【队伍】三鹿奶粉：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上线的瞬间杜壕就下线了吗？
【队伍】桑布嘁：我卡读条，没瞧见
【队伍】三鹿奶粉：你们俩不该是吵架了吧？
【队伍】桑布嘁：没啊
【队伍】三鹿奶粉：要不就是你不知不觉地做了什么让杜壕生气的事情了
【队伍】桑布嘁：这种没根没据的锅我可不背
【队伍】三鹿奶粉：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队伍】桑布嘁：＃呆摄魂取念吗？
【队伍】三鹿奶粉：＃鄙视认真点儿好吗？
【队伍】三鹿奶粉：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队伍】桑布嘁：不知道
【队伍】冒是冒号的冒：这样用问，自然是从帮主技术性下线的那天开始的
【队伍】桑布嘁：＃鄙视说真的，好好做你的牛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队伍】冒是冒号的冒：恼羞成怒就只敢拿我撒气厚，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脾气＃大笑
【队伍】三鹿奶粉：继续
【队伍】三鹿奶粉：为什么杜壕会技术性下线？
【队伍】桑布嘁：跳电下的线，老谢那天不是说了吗？
【队伍】三鹿奶粉：你把精明都用在了沾花惹草上了吧？这种狗都不信的理由你他妈竟然还奉为金句？
你这么贬低狗，问过狗的意见了吗？
【队伍】桑布嘁：＃呆金句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队伍】冒是冒号的冒：反正一跟桑仔说正经事，他就一副智商没上线的模样，看得头疼，队伍里两个奶我还死成这样，退了
【队伍】桑布嘁：别！我奶你！我可是8600的大奶！
【队伍】三鹿奶粉：我来帮你回答，因为那天你全程没有管过杜壕的死活，眼里只有你那个大屁股徒弟
【队伍】桑布嘁：不兴人身攻击的啊
【队伍】三鹿奶粉：实事求是，羊屁股大是每个剑三er都知道的事实
【队伍】三鹿奶粉：你在为你徒弟冲锋陷阵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回头看看你的海鳗焦点列表里的另一个人？
【队伍】桑布嘁：道长跪成那样，我连自己的血都顾不上，哪儿来的心思顾他啊
【队伍】冒是冒号的冒：但是他击杀的每一个人，前一个tab的目标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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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味仙，帮我带杯咖啡，被子在桌上！”
“那个专栏作者到现在还没有把稿子给我，疯了！要死一起死吧！”
“别挡道，三号摄影棚的服装出问题了，小柯你下去看看，问问需不需要人手，把前两天来的那个实习生带过去。”
“有没有人要喝红牛，我这里有，过来拿！”
于纤尘大口灌着咖啡，顺手把另一杯放在隔壁格子间的龚小卉桌上，这一周，所有的人都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个个蓬头垢面不再光鲜，为了在截稿日搞定左右的图片、文章排版，他们不得不跟厂家、模特、摄影师、作者斗智斗勇。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但是整层没有人走，全都留下来加班，对于这种几乎颠倒昼夜的作息，这里每个人都习惯了，他们体内的生物钟强悍得就像根植于沙漠里的胡杨树。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是静止的，每个人埋头于电脑，飞快起敲击着键盘、鼠标。一抬头才发觉时间已经飞速流逝了大半，一天即将结束。
“浪味仙你还不走啊？”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龚小卉划亮手机看了看时间，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她说：“那你早点，我先走了啊，回家小心点。”
于纤尘的眼睛还没从电脑前挪开，只点了点头用鼻音应了一声。
身边的同事接二连三都走了，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带着一种夜晚常有的空旷的寂静，键盘的敲击声似乎都能震荡出回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入神了，连有人走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还没走？”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于纤尘直接吓得一弹，杨天啓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出，跟于纤尘对视的时候，脸上的错愕都没来得及消失。
“吓死我了。”于纤尘快速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看这边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瞧瞧。”
“哦，g家你知道吧，那边临时打电话过来，要求给他们腾一块版面，得罪不起，排好的得打翻重来。”
杨天啓点了点头，从旁边的格子间抽了个滑轮椅过来在于纤尘身边坐下，然后变魔术一样放下一大袋吃的在他桌上。
“什么意思？”纵然机智如于纤尘这会儿也颇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可不信杨天啓会有这么好心，三更半夜的专程过来给他送夜宵。
“王涛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想这段时间加班的人也多，就拿下来了。”
“哦。”听他这么说杨天啓就能接受多了。
杨天啓打开熟料袋，拿出里边的炸鸡、汉堡、可乐之类的放在桌上，头也不抬地说：“吃了再做吧，反正不急这一会儿。”
这两天忙，饭也没怎么好好吃，匆匆扒两口就丢了，别说，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
“那我就不客气了。”于纤尘故意露出一个垂涎欲滴的搞怪表情，挑起了自己爱吃的。
杨天啓咬着吸管喝可乐，时不时吃个鸡米花，他虽然看的是于纤尘的电脑屏幕，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观察他本人。他甚至不知道于纤尘是个近视眼，平日里见他的时候从来没带过眼镜。
“你是近视？”
“百来度，也就工作的时候戴戴。”
“哦。”
冷场。
“别光顾着吃，喝点果汁。”
“好好好。”
再次冷场。
“这段时间没上游戏吧？”
“太忙了，没时间。”
持续冷场。
杨天啓终于坐不下去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之后站起来，于纤尘几乎是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就开口了。
“头儿要走了？路上小心，我还有点儿没有做完，就不送了。”
这逐客令听得杨天啓心里哇凉哇凉的，要是过去，他铁定二话不说飞个刀眼过去抬脚就走，可现在……
“天也晚了，这一块儿出租也不好拦，你还要多久，我等等你，一会儿捎你回去吧。”
于纤尘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不用，那神行活像杨天啓是个什么吃人的妖怪一样。
“行了，别推脱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吃了开始干活。”说着，杨天啓又坐了回去。
于纤尘：“……”
得，认命。
跟杨天啓单独共处一室让于纤尘浑身不自在，三两口吃下手中的汉堡，擦擦手就开始工作，别说，有这么一位坐镇，工作效率提升了至少50个百分点。
等于纤尘保存文件关电脑扭头准备喊杨天啓走人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歪着头睡着了。睡着之后的杨天啓跟平时看起来很不一样，表情整个的柔和下来，这让他看起来至少比醒着的时候年轻了两到三岁。
原来不觉得，现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男人……真他妈的长得对老子胃口！
于纤尘默默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会儿，接着伸手推了推杨天啓，大概睡得并不深，于纤尘一碰他就醒了，下意识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瞧对方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之后又板起了脸。
“完事儿了？”
“……嗯。”
“走吧，回家。”
夜灯明明灭灭，清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感受着从身边那个人身上传递过来的热量，杨天啓甚至在心里对自己说：“放弃吧，你斗不过的，明明都决定跟他划清界限了，还不是贱兮兮地凑上去，顺其自然吧。”
然而在于纤尘下车时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再三跟他道谢的时候，心里的那道防线再次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又变成过去那种坚不可摧的模样。
还没睡满四个小时，闹钟又响了，于纤尘闭着眼睛磨磨蹭蹭刷完牙，睁开一只眼瞅了下时间，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鞠了一捧水往脸上一扑，胡乱地擦了脸，飞快地冲回房间，单腿跳着穿完了裤子，在一堆t恤里找了件勉强能看的套上，操起胸包手刀冲向车站。
“等一下！”眼瞧着电梯就要在他面前关上，于纤尘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大喊一声，腾空着跳了进去，站稳之后对按住电梯门的王涛道谢，“谢谢，谢谢。”
“还有两分钟，来得及。”
听王涛这么说，于纤尘羞赧地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快到楼层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涛哥，做完的夜宵，谢谢啦。”
王涛被说得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夜宵？”
出了电梯的于纤尘听到王涛的话，扭头看过去，却只瞧见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