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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两个库吉特人的故事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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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垂头丧气的石匠回来了,坐在一辆马车的货箱前门边。他在旅馆门口跳下来,让马车夫把车开到后院子去。然后去找到扎衣采夫:“先生,给我189个第纳尔吧,您的货在后院。”

    二当家在艾伯伦外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根本不关心石匠能把奴隶卖多少钱,他只是想尽快的把这些累赘处理掉。如果不是担心抛尸荒野会惹来巡逻队,他早就把这些卡扎克的人做掉了。他准备等石匠把生意谈成之后,就亲自把人装在马车里送进去,9个强盗给奴隶贩子,2个金宝贝关进旅馆三楼定好的房间。在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他就要启程去卢伦斯跟交易员接头了。

    他已经不耐烦了,如果不是担心这些车上的混蛋在城镇中心容易叫唤引起人们的警觉,他早就带着马车进去了。他必须保证在进入城镇后尽快的把这些该死的东西们抛给别人,他自己只带着两个安静的肉票就够了。到目前为止,那两个值钱的宝贝只是默默的坐着,非常配合,要是所有的肉票都这样就好了。

    不一会倒霉的石匠回来了,二当家一看见石匠哭丧着脸就知道他这次把活做岔了。这个石匠就是一头猪。昨天二当家觉得他会说话,已经暗示他了,这些奴隶卖来的钱都是他的,结果石匠没有心领神会,居然回来请示自己,说是扎衣采夫只肯以15个第纳尔一个的价格收。这种事情二当家早就心知肚明,他知道石匠从中欺上瞒下的落了回扣,这个时候二当家只是觉得石匠不够贪,不聪明。除此之外,二当家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这可能就是一辈子注定当小角色的石匠吧。二当家毫无表情,“就这么办吧,你把这九个人带给他,然后回来把钱给我。记得,重新给我雇一架马车,我天黑的时候进城。”

    石匠松了一口气,一番辛苦下来,他从每个奴隶身上赚了6个第纳尔,一共54个,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花去几个第纳尔雇车后,石匠领着马车出了城,带回来了二当家和2个肉票以及5个二当家的手下。这些人在晚上9点之前全部进了艾伯伦旅馆的三楼。二当家四周巡视了一番,觉得比较妥当了,就让4个手下留下来密切的关注旅馆里的一切,并特意叮嘱:在此期间费用由石匠出。石匠听得一阵肉疼。在11点左右,二当家和他剩下的一个手下坐着马车去城外的驿站了。劳累了一天的石匠和其余的6个人终于安顿了下来。石匠对几个土匪说了一顿大家是一家人之类的装前辈的话,这个时候他发现几个土匪猥琐的笑了起来,他自己也讲不下去了,石匠的演讲被打断了,因为在楼下传来了欢快的叫床声。

    扎衣采夫拿着火把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伤痕累累的人。这些伤口都不重,看起来是皮外伤,伤口很新鲜,还没怎么结痂。看起来的确是最近才抓到的新货,这种货比较好,不容易因为疾病和劳累倒下。扎衣采夫四周看了看这间临时用来关人的仓库,不是很满意,这个地方太大,到处是漏洞,一旦这些人挣脱了绳子,很容易就可以跑掉。他看了看周围,有些疲劳的摇了摇头。他觉得眼前的这些人从某一个时刻起变得很安静,不再咬着堵住嘴巴的破布呜呜的叫唤。他突然发现这些地上的人看着自己,不是,是看着自己的身后。扎衣采夫觉得背后一阵细微的风吹过,他猛然回头,看见了一个铁塔一样的男人,那个男人站在火把隐隐约约照到的地方,身上好像还扎着绷带。扎衣采夫度量着是跟他打招呼再看下一步怎么办还是直接跑掉,但是这时候仓库的门吱嘎吱嘎一点点关掉了,咔的一声,门闩关闭的声音重重地打在了扎衣采夫的心里,然后一阵细细碎碎的足音。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影子挪了过来,站到了铁塔后面。

    扎衣采夫说:“先生,说说你的目的吧。”这种冷静的态度是多年接触三教九流给扎衣采夫带来的从容。这一点似乎让对面的那个黑影很满意。

    那个人说:“我打算跟你做一笔生意。”

    扎衣采夫嘿嘿一笑,说,“生意讲究你来我往,现在似乎只会是‘我往’,不会又‘你来’吧,不是吗?”

    那个铁塔似乎说话很吃力,但是很稳定,不散乱:“是的。我希望你给我投资。”

    “什么投资呢?”

    “地上的这9个人。把他们武装起来。”

    “唔,就这些?”

    “就这些。”

    “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我算一算,哦,对了,事成之后,你会得到接近20个奴隶,其中一个基佬,一个光头;以后你会在整个苏诺大平原得到最安全的旅行,没有一个土匪敢滋扰你;当然,最值得让你跟我做生意的条件是,你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恩,听起来很诱人的条件。那在这事成之前呢?我就只用把这九个人松开,然后给你一堆刀枪棍棒,然后就能坐享其成?这也太便宜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你要考虑一个风险,就是我们这些人都死了,然后那本来会属于你的20个奴隶可能因为你放了我们而报复你,啧啧,那样你可能只有去死了。可是你要是害怕我们失败的话,那就更应害怕我马上杀了你不是吗?而我所损失的,充其量不过是没有人给我提供装备罢了。这对我只是方便或者不方便的问题,对你,却是在大笔财富与被我砍死之间作抉择。你做决定吧。”

    扎衣采夫兴致盎然的笑了笑,“成交。”

    那个黑影说:“恩,聪明的奴隶贩子。运气好的话,据我观察,今天晚上你就能得到5个奴隶,其中一个是个该死的光头。而

    我会得到2个,哈哈。”

    扎衣采夫是一个守信的商人,特别是在有可能获得巨大回报的生意中,他会好好的等待最后一刻,绝不背信弃义。他看着对面这个人用一把刀割开属于他的奴隶的手上绑着的绳子。这些刚刚还是奴隶的人在奴隶主面前活动者筋骨,然后对着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一起鞠躬:“卡扎克大爷。”

    扎衣采夫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看见了他背上有一截伸出来的小木棍,看起来这个人的身体里扎了一枝箭,啧啧,这样还能慢条斯理的跟自己谈生意,真是了不起。

    卡扎克大爷回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麻烦你,去准备9把手刀,10捆绳子,然后拿2壶酒,5大盘碎肉,10斤面包片来给我们。我们休整休整,然后要去做生意了,我观察过的,这笔生意在三楼。”

    鲁达告诉那4个漂亮的女招待,尽情的发出最摄人心魄的声音,他会每人每小时给1个第纳尔。这么优厚的金钱,让女招待们叫的格外卖力。不一会,所有的男人都安静了下来,默契的听着从二楼发出的天籁之音。男人们仰望着那神圣的方向,仿佛少年时专注的听着弥撒,男人们很久没有这样虔诚而专一的听着一种声音了,即使在朋友的葬礼上,他们听着牧师的祷告,也很少听得这么专注。石匠听得喉咙发干,恨不得马上回镇东头的家中找自己的老婆泻火;几个土匪听得无比愤怒,愤恨老大为什么把自己憋在这里;老板听得有些着急,因为虽然人多了不少,但是由于听得太专注,买酒买菜的反而少了。

    这天晚上,鲁达用付出了16个第纳尔的金币,用声音整整的骚扰了旅馆里的可怜的男人们4个小时。石匠和几个强盗憋得脸通红,但是老大告诉过他们不准随意出门,这让他们憋得发疯。同时,躲在后门的卡扎克也大为光火,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早就没人了的旅店怎么今天很晚人都不散去。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一群男人才恋恋不舍的从旅馆里回家,一路不住的回头留恋的张望。等人都走*光后,卡扎克在旅店老板闭灯的一刻悄悄地从后门溜进了旅馆,给他们开门的查理和爱德华一脸的萎靡,他们也被2楼的声音折腾的够呛。

    卡扎克和他的旧部们瞧瞧的摸到三楼,用匕首伸进门缝,抬开了门闩。随后,在卡扎克的一个点头示意下,这些无比愤怒的强盗冲了进去,但是他们大吃一惊,除了我父亲和莱特,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卡扎克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是不是二当家一开始就洞悉了自己的企图,设下了一个局中局来引他上钩。这些人在黑暗里就着月光吃惊的面面相觑。不知道石匠和几个看守去了哪里。其实石匠哪里也没去,他和几个强盗就在楼下的门口偷窥,想要一睹芳泽。听到门外有动静的鲁达微微一笑,灭了灯,外面顿时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失望的骂声。

    卡扎克和手下们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了骂骂咧咧的上楼声。卡扎克听见石匠说:“娘的,千里迢迢跑下去,甚么都没看见,连个响动都没有!这泼皮,这般玩下去,三十不举是肯定的!”

    然后是几个郁闷的强盗低声的附和声。

    卡扎克和几个满怀怒火的手下安静的等在黑夜里。

    鲁达在三十秒后听见了楼上乒乒乓乓的一顿乱动,在一分钟后听见楼上又安静了下来。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走下楼去叫来了几个巡捕,那些巡捕看鲁达的眼神怪怪的,满是羡慕和埋怨。鲁达让巡捕们现在就去楼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巡捕上去了,从门缝里窥看了一番又下来:“呃??很混乱,又来了一群人,还有一个小姑娘,把原来那几个守卫全部绑起来了。本来楼上就2个人被绑着,现在又多了5个!”

    鲁达大吃一惊:“哪里蹦出来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啊,我不是告诉你们不管谁结伙前来都告诉我吗?”

    “大人,您在快活的时候我们可一直在观察四周,包括那两个乞丐。我们谁都没有发现有人结伙进来,我发誓!除了下午进来了一架马车,有一个奴隶贩子买了几个奴隶,别的什么都没发生。”

    “大人,你说是不是奴隶贩子想强抓良民,贩卖人口?”

    “放屁!那是良民吗?那是一群土匪,你见过捉土匪拿去卖的吗?他敢卖,你敢买吗?”

    “那怎么办,大人?”

    “先把楼上看紧了,静观其变。”

    “不如我们冲上去吧!”

    “你这个白痴,加上外面两个假装成瘸子的乞丐你们都不足10个人,上面那群悍匪你能抓住?”鲁达不想再去理会这群聒噪的巡检,突然发生的变化让他有点乱,他想等到天明一看究竟。他准备天亮了先去看看那个叫扎衣采夫的奴隶是不是弄了什么鬼。

    父亲和莱特一直被蒙着眼睛,完全不明真相。在山洞里面,他听见了打斗声,然后迷迷糊糊的走了很远的路,坐上了马车,然后上了楼,接着是连绵不绝的让人尴尬的声音,后来又是一顿打斗,再后来,天亮了。父亲看见了莱因和卡扎克,卡扎克看起来负了伤,背后还扎着一枝被折断的箭。莱因好像经历了太多太多,磕磕盼盼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在卢伦斯,二当家自信满满的把手下留在了城外,带着两个贴身的手下进了镇子。在计划里,他会在旅店里会见早已在这里等他的交易员,拿到交易员送来的赎金,然后他就会让手下通知艾伯伦的石匠把莱特和我父亲灌醉,丢到苏诺的大街上去。

    但是这是在计划里,事实上二当家春风得意的走进那间靠窗的房间的时候,门和窗突然都被关上了,他和他的两个手下头上都被套上了麻袋。二当家还在深刻的震惊之中,就听见了一个兴奋的声音:“抓住卡扎克了!多少年了,终于抓到卡扎克了!”

    卡扎克的游记战术这些年来让整个苏诺平原上的巡捕们吃够了苦头,这个时候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这些热血沸腾的巡捕们对着地上的三个麻袋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打的地上的人都没声了,他们才把这三个被打得晕死过去的几个人悄悄的从后门带上马车,一路奔苏诺去了。

    二当家的十来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在城外等着通知,等着二当家和那些叮当作响的第纳尔。他们满怀着幸福的喜悦,等待着,等待着。夕阳照下了一幕充满希望的剪影,整个城镇在强盗的心中泛起了温柔的涟漪,好像那些早已消失的少时的青青的梦,回荡在强盗们的心中,回荡着,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