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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花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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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罗禹远远缀着麻奉秉等人来到空幽谷,隐身崖顶,居高临下坐山观虎斗。

    虽然离得远了些,但以他的目力,能仍将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自己亦不虞被人发现。他默运玄功,玉茗仙子与麻奉秉等人的问答,亦听得真真切切,丝毫无漏。

    依照罗禹原本的打算,是想借麻奉秉等人之手,探出千年妖狐的下落,再赶在这些人前头捷足先登。

    至于无戒和尚等人的项上人头,权且寄存几日,事后再取。

    不料局势变化出乎罗禹意料之外,玉茗仙子淡雅自若,谦和清纯的风姿,本已让他对设想中“花妖”的印象大为改观。待到无戒和尚等人恃强淩弱,大发淫威时,罗禹愈发的义愤填膺,脑子里又浮现出云居观所见到的惨象。

    他暗自想道:“这玉茗仙子虽属邪魔歪道一流,但洁身自好,不可与麻奉秉、无戒和尚等相提并论。我修仙二十多载,为的便是除魔卫道,匡扶良善,事到临头,怎能拘泥小节,见死不救。

    “今日我若袖手旁观,他日取那无戒人头时,有何脸面再自称正义?”

    他心中生起鸣不平之心,便要跃跃欲试。

    但罗禹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见对方人多势众,麻奉秉修为又在自己之上,硬拼一途实不可取。可急切之中,如何才是一个妥善的破敌之策?

    他禁不住喃喃低语道:“唉,要是小师弟在此就好了。莫说他的修为堪与麻老魔一战,就那些稀奇古怪的鬼点子,也够叫麻老魔好好喝上一壶的了。咱们几个师兄弟中,最受师父他老人家器重的,就莫过于小师弟了。”

    他想到恩师玄干真人,忽地灵光乍现,记起怀中藏的一幅“太虚云像符”,顿时有了主意。

    这时,玉茗仙子正中了麻奉秉的焚金神掌,跌飞进芍药丛中。罗禹更不再迟疑,取出太虚云像符,随风一展。

    这符上布满道家真言,当中正是一幅玄干真人的画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罗禹心中念道:“师父,事急从权,救人要紧,弟子可要冒充您老人家一次了。”

    他念动咒语,灵符燃起一蓬火苗,升出青色云雾。

    待云雾初散,罗禹相貌装束已然大改,与灵符画像的玄干真人变得一模一样,这才现身崖顶,学着恩师的声音喝止麻奉秉。

    麻老魔眼看玉茗仙子颓然闭目等死,正自得意间,不防头顶上乍然冒出位玄干真人,一喜一惊间,竟然没能看出真假!

    他再是狂妄之辈,也明白自己远非昆吾剑派掌门真人的对手。万一惹恼了这位正道泰斗,祭出昆吾派镇山仙宝,一条老命都说不定会断送在空幽谷里。

    换作别人,他或可抬出金牛宫的金字招牌吓吓,然而对着玄干真人,这招却不用也罢。

    无戒和尚等人听见麻奉秉惊呼玄干真人的大名,不等召唤,赶忙收手退到麻老魔身后抬头仰望。

    尽管僻居西南一隅,称霸一方,但玄干真人的名头仍是如雷贯耳,见他老人家现身雾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再想到云居观的血案,害命夺宝时的豹胆也早已化成了鼠胆,豺狼也变成了小猫。

    麻奉秉猛翻着怪眼,心恨道,这老牛鼻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巧这时候来,存心是与自己过不去。不问可知,老牛鼻子必然也是为云篆天策之事所惊动,才赶来空幽谷。

    纵然一百个不甘心,奈何形势比人强,连金牛宫宫主金裂寒也忌惮这老儿三分,自己何必白搭进去。

    他压制住惊惧与怒火,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玄干真人,您老人家怎也有空来了这穷荒僻壤之地?”

    罗禹高高飘立空中,不敢靠得太近,模仿着师父往日惯用的神态一笑道:“贫道近日下山云游,本想前往思闲峰探望一位同门道友,不想偶经此地,却见诸位激战正酣,好不热闹。

    “麻护法,不知可否看在贫道薄面上,罢手言和,勿再大动干戈,令这钟秀之地徒增血腥?”

    群妖听他说要去云居观拜访青梅真人,人人心惊肉跳起来,但留有一分豪情凶焰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无戒和尚自忖这事办得干净俐落,可久闻玄干真人乃陆上神仙一流,能掐会算,法力通天也未可知。他惴惴不安筹谋着自己的小算盘,偷眼瞧向麻奉秉。

    罗禹见群妖被自己一句话吓得胆战心惊,忍不住心中暗笑,赌定无戒和尚今晚无论如何是睡不着觉了。

    麻奉秉想的是另外一回事:“这老牛鼻子说得好听,青梅真人只不过是昆吾剑派一介旁支道士,若非为了云篆天策,他何必眼巴巴的跑到雾灵山脉来?现下撕破脸皮对我不利,我还是暂且退走,再行计议为妙。”

    他故作慨然地笑道:“麻某敢不遵真人之命?就此告辞!”双手抱拳一礼,恨恨瞥了眼玉茗仙子,率众匆匆出谷。

    走出多远,他才发觉山风吹来,背心冰凉,竟是背后衣衫已湿,松了口气暗道:“幸亏遇见的是玄干真人,若要是换做他的师弟玄恕真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亮剑便杀,今日可就悬了。”

    他也算魔道成名人物,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一个假冒的玄干真人,竟连几句撑台面的硬话也不敢说,他日若罗禹回山说与几位同门师兄弟知道,必成一件笑谈。

    玉茗仙子绝处逢生,目送麻奉秉等人退走,紧绷的心神略松,猛又喷出一口血来。

    小兰惊呼道:“小姐!”赶忙扶她坐起,取出一枚百花玉露丸送入玉茗仙子口中。

    罗禹飘然落到近前,玉茗仙子挣扎欲起道:“真人大恩,小女没齿难忘。”

    罗禹见她面无血色,娇喘急促,心知麻老魔的焚金神掌非同小可,玉茗仙子所受之伤纵不致命,亦颇堪忧。

    他摆手说道:“仙子切勿妄动,赶紧盘坐调息,待在下相助一臂之力。”

    说罢,探出左掌虚按在玉茗仙子背心大椎穴上,精纯的泰斗真气绵绵汩汩犹如春水,注入体内。

    玉茗仙子听罗禹突然嗓音大改,又自称“在下”,不觉大为奇怪,但对方纯正的真气涌到,怎容浪费,急忙收敛杂念,专心调息疗伤。

    一炷香过后,罗禹身上忽然冒起一蓬青烟,现出本来面目,却是灵符法力耗尽。

    小兰指着他叫道:“啊,原来您不是玄干真人!”

    罗禹向她微微一笑,意示承认,继续输入真气。

    一个多时辰后,玉茗仙子玉颊上渐渐有了血色,体内真气开始收敛凝聚,回归丹田。但要打通淤塞的经脉,完全康复,尚需一段时日,却也着急不得。

    罗禹这才撤回手掌,盘腿打坐恢复耗损的真气。

    忽然身边响起“咚咚咚”的声音,一个身高过丈的夜叉树精,双膝跪倒在罗禹跟前磕头,砸得泥地上陷进去老大一个坑。

    罗禹忙伸手托住他粗壮异常的胳膊,说道:“这位朋友,岂非要折煞罗某?”

    那夜叉树精磕得一头的泥灰,直愣愣道:“恩公,你救了咱们百花园,又为小姐疗伤,我再磕多少个头也是应该!”

    罗禹心感其忠义,道:“这位兄台不必如此,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仗义助人亦是罗某的本分,万万受不得兄台这般的大礼。”

    夜叉树精欲待再说,小兰将他扶起道:“好啦,夜魁,咱们欠恩公的情,焉是磕几个头便能报答得了的?现下还是让恩公与小姐好生调息休养,莫要打扰了他们。”

    夜叉树精道:“该死,我只顾向恩公谢恩,却忘了这个岔,恩公可别怪罪。”

    罗禹微笑道:“在下怎会怪罪兄台?”

    夜叉树精远远退开,小兰难得没听到他走路时的脚步声,不免垂首会心的微笑。

    一轮红日自山后升至中天,谷内云雾初散,清风徐拂。

    小兰等人忙前忙后整修园林,救治伤者。两个娇小玲珑的少女远远侍立,为玉茗仙子和罗禹护法。

    几羽受惊的仙鹤重又飞了回来,在小池边漫步嬉戏,不时偏着小脑袋朝这里望上两眼,似在关切玉茗仙子的伤势。

    玉茗仙子徐徐睁开双目,回转玉首,赫然望见身后一位轩昂大汉盘膝静坐。

    她本想向玄干真人再次道谢,孰知救命恩人竟蓦然换作了一位俊朗青年,一时间双目凝注在罗禹面庞上,呆呆说不出话来。

    深秋暖洋洋的正午阳光,照耀在罗禹刚毅沉静的脸庞上,古铜色的肌肤熠熠闪光。

    他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静静而安详的横亘在自己面前。周围静谧清幽,偶尔遥遥传来人声,一点一滴沁入风中。

    罗禹睁眼,两人近在咫尺的目光不期而遇。

    玉茗仙子玉颊微微一红,轻轻道:“请问恩公高姓大名,小妹结草衔环定当以报。”

    罗禹道:“在下昆吾剑派玄干真人门下弟子罗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分内之事,仙子不必挂怀。”

    玉茗仙子道:“原来恩公乃是玄干真人的高足,难怪适才装扮作令师模样那般的惟妙惟肖,教人真假难辨。”

    罗禹笑道:“说来惭愧,在下自忖并非麻老魔的对手,情急之下,只好借用恩师虎威将他惊走。仙子却不必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令在下老大的不自在。”

    玉茗仙子见他丝毫没有那些名门正派弟子的骄狂之气,非但不居功自傲,更坦承自己不是麻老魔的对手,如此胸襟坦荡,委实令人倾倒。

    她浅笑道:“恩公有命,小妹怎敢不从?不若今后小妹便以‘罗兄’相称吧。”

    罗禹心道,如果依照年龄算来,这一声“罗兄”,自己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好在花妖不同于常人,两三千年的阳寿直如等闲。这位玉茗仙子虽有五六百年的修行,但放在人间女子身上,也仅与豆蔻少女相似。

    他本生性豪爽不拘小节,当下颔首问道:“在下观仙子气色,似乎伤势愈治甚快,再调理一段时日当可无碍。”

    玉茗仙子道:“不瞒罗兄,小妹修炼的仙术中,有一门名叫‘枯木逢春’的心法,以此治愈内伤,往往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加上百花玉露丸的药力,小妹自忖麻老魔这一掌虽重,但十数日内应可恢复如初。”

    罗禹正想着是否要说明来意,提醒玉茗仙子离谷避祸。那边小兰与另两位少女见玉茗仙子醒转,已喜笑颜开奔了过来。

    到得近前,小兰放缓了脚步,隐约觉着重伤初愈的玉茗仙子,好像和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在凝望那位青年的目光之中,更多了一点温柔。

    她身旁的少女小梅欣喜道:“小姐,您的伤势可有好转?”

    玉茗仙子摇摇头道:“我已不碍事了,不知园中情形如何?”

    几个少女神色骤然黯淡,小兰低声道:“适才一战中,咱们有十多位兄弟姐妹伤亡,小荷妹子至今尚未苏醒。要不是这位恩公及时赶到驱走麻老魔他们,怕会更糟。”

    罗禹听得园中无辜死伤者甚多,心下暗自愧疚道:“如果我能早一刻出手,或许更多的人能够免遭残害了。”

    他与玉茗仙子等人相处不过短短片刻,但已可感受到她们单纯静洁、与世无争的善良情怀,与那些作恶多端的邪魔歪道,着实不可相提并论。

    玉茗仙子心中惨然,明眸里泪光盈盈,低低啜泣道:“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大伙儿。”

    小梅急道:“这事和小姐有什么关系,您自己也受了偌重的伤,险些丧命在麻老魔掌下。血海深仇,咱们终有一天要向麻老魔他们讨还回来。”

    玉茗仙子默默颔首,却明白想要报仇谈何容易。人妖有别,自己六百余年的修行,终究敌不过麻老魔百多年的法力。

    罗禹尽管此来原本也是为了打探千年妖狐的下落,但此情此景,哪里还能再开口询问。直到傍晚,诸事告一段落,玉茗仙子始得有暇小憩。

    两人在一座小亭里落坐,罗禹便先将自己为追缉血洗云居观的真凶,夜入青莲寺得闻麻老魔密谋,一路尾随至空幽谷的经历简略说了。

    玉茗仙子恍然道:“竟是这个原因,看来黎姐姐这回麻烦不小,也不知能否躲过此劫。”脸上隐有忧色,深为自己的至交姐妹担心。

    罗禹问道:“仙子近日可曾再见过她?”

    玉茗仙子摇头道:“小妹也有数年未与黎姐姐相会了,更不知她现在何处。好在黎姐姐的瑶邪天府十分隐秘,知者绝少,否则她便连一个藏身的地方都没了。麻老魔想也是知此,才找上了小妹。”

    罗禹几次欲道明来意,可话到嘴边老被打住,暗自忖道:“玉茗仙子拼却性命,也不愿向麻老魔说出千年妖狐的洞府所在,可见是位尚义重情之人。我若执意向她追问,无疑是要迫她出卖知己,更有挟恩图报之嫌,此等行径,与麻老魔不过五十步而笑百步,断非大丈夫所为。”

    玉茗仙子见罗禹欲言又止,于是问道:“罗兄,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小妹?”

    罗禹双目迎上玉茗仙子皎洁如天上明月的眸子,心中犯难不已,苦笑遮掩道:“没什么,只是在下酒瘾犯了,难受得紧。”

    玉茗仙子嫣然一笑,直如春风拂面,道:“罗兄何不早说?数百年前,小妹曾依照古方酿制了十坛‘百花酒’。因园中姐妹皆不擅饮,故此尚有几坛一直留着,正可请罗兄一块畅饮。”

    罗禹听闻这几坛百花酒竟是数百年的佳酿,一身酒瘾顿时真的被勾起,笑道:“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厚颜受之了。”

    当下玉茗仙子唤过小梅,取来三坛百花酒,在石桌上一字排开。罗禹拍开酒坛上的封泥,瞬间香气扑鼻,令人闻之已醉,由衷赞道:“好酒,好酒!”

    玉茗仙子见罗禹赞不绝口,心中欢喜,为他斟满酒碗,又替自己倒了一小杯,举盏道:“罗兄,小妹谨以此酒再谢过救命之恩。”

    罗禹捧碗相迎道:“仙子再提此言,在下便惟有汗颜了。何况能品此佳酿,该是罗某有幸才对。”他一口饮尽,醇厚的酒汁顺着咽喉自然而然的滑落,浑身舒泰,什么乏也解了。

    玉茗仙子只喝过一小杯,玉颊间已娇艳欲滴,嫣红如霞。

    她停杯相陪,静静瞧着罗禹一碗紧似一碗,顷刻喝干了一坛,禁不住浅笑道:“罗兄海量,实不枉了这三坛百花酒。”

    罗禹笑道:“在下这点酒量也算不得什么,家师门下的几位师兄弟,无不是此中高手。仙子未曾见过在下的小师弟,年纪虽轻,却堪称酒中神仙,三个罗某也灌不倒他。普天之下的美酒,恐怕都已让他尝过了一遍。”

    玉茗仙子微笑道:“小妹听罗兄一说,倒也真想见上令师弟一面。”

    罗禹摇头道:“在下这小师弟,仙子不见也罢。这家伙调皮捣蛋得紧,没事也能把你气个半死,连家师也奈何不得他。呵呵,今日若是他在,麻老魔不死也得蜕层皮。”

    玉茗仙子道:“小妹素来足不出谷,想也是无缘得见。但能得罗兄金口誉赞,却令小妹心向往之。”

    罗禹一省,道:“麻老魔虽被在下诓走,但以他的老奸巨猾,三五日内必会重来打探。据在下所知,魔道各门也都在追索令友的踪迹,一来二去难免会寻到仙子头上。

    “仙子与诸位姐妹最好能离谷躲避一时,待风波稍定后再回返不迟。”

    玉茗仙子道:“多谢罗兄提醒,小妹自有计较。只是担心黎姐姐怀有云篆天策,成了正魔两道的众矢之的,任她聪慧过人,也难保不失。”

    罗禹心想,如果你晓得了我也是为追杀千年妖狐而来,却又会做何反应?一时默默无语,饮尽碗中佳酿。

    亭外夜色渐起,玉兔东升,凉风吹拂,幽幽花草清香洋溢园中。

    玉茗仙子悄然凝视罗禹,芳心想道:“他虽没有说,却势必不会在空幽谷久留。为着云居观的血案,他也必会杀上青莲寺,与无戒和尚等人斗个你死我活。

    “就算没有这件事情,身为正道弟子,亦肩负重任,岂能流连于百花园中?”

    一念至此,莫名涌起淡淡的离愁别绪,难道面前这个相识短短一日的轩昂青年,已悄悄印入脉脉心扉?

    正在这时候,猛听见静寂夜空中响起一串阴恻恻的讥笑道:“好一对卿卿我我的小俩口,看得本宫也艳羡不已。”

    玉茗仙子脸一红,忙向声音来处望去,一个紫裳美妇双足立于距小亭不到七丈的盘古树上,发髻高盘,青色的眸中寒光蕴藏寒意如刀,正朝自己瞧来。

    她右腕上佩着一支同样深紫色半透明的镯子,在月色下熠熠闪光,一双纤手露于云袖外,抱着怀中一头貌似狸猫的魔兽。

    这魔兽全身毛发乌黑如墨,双目浑圆闪烁血红光芒,在夜幕里分外狰狞慑人。

    玉茗仙子并不识这狸猫来历,更不会想到,它便是让正魔两道无数高手谈虎色变的魔兽血狸。

    这血狸乃上古魔物,初生时毛色纯白,随着年龄法力增长逐渐变深,若等到通体乌亮,则不啻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凶物。各类古书上虽有记载,可因着珍稀无比,实难得一见。

    罗禹一见这美妇装束打扮,低声叮嘱玉茗仙子道:“小心,此人是青木宫宫主胞妹,魔道三大妖姬之一的木仙子!”

    他的话音虽轻,可也落入了木仙子的耳朵。她嘿然冷笑道:“你这年轻人倒也有点见识,知道本宫来历。报上名来,你是谁人门下?”

    罗禹起身道:“在下昆吾剑派玄干真人门下弟子罗禹,不劳仙子垂问。”

    木仙子微感诧异,暗道昆吾剑派号称正道名门,玄干真人治下甚严,他的弟子怎会与百花园中的妖女厮混在一起?

    目光流转,再打量玉茗仙子,果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顿时恍然道:“是了,定然是这小子仙心不坚,受不住美色诱惑。”当下鼻中轻嗤一声,已对罗禹起了轻视之念。

    玉茗仙子与罗禹并肩而立,执礼问道:“木仙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木仙子冷冷道:“见教没有,本宫只想向你打探一个人。”

    玉茗仙子与罗禹对视一眼,道:“木仙子可是想问小妹有关黎姐姐的行踪?”

    木仙子道:“原来你已知道此事,倒也省却了本宫口舌。”

    玉茗仙子道:“木仙子有所不知,今日清晨金牛宫麻护法也曾率人来过,向小妹逼问黎姐姐下落。一番苦战之下,幸得罗公子出手才将众人惊退。”

    木仙子手抚魔兽血狸,慢悠悠道:“这么说来,莫非罗公子也想出手将本宫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