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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K#06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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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晚了,S4的资料室仍然亮着灯,不同于老旧的庶务课资料室,这里保存着最完整的作战记录与资料,宽敞的大厅里摆着数张圆桌,每张桌子上配着几台电脑,伏见猿比古就坐在最里面的圆桌上,正埋首于成堆的报告书中。黎佑喝着草莓牛奶走进去,一边将手中两罐温热的黑咖啡和一包饼干放在伏见面前,说,“好久不见。”

    认出他时,少年似乎有些惊异地微微睁大眼,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就恢复为一贯的冷漠与被人打搅的不耐,“什么事?”

    在某人的授意下以熟人的身份,“协助你。”黎佑说,一边从旁边散乱堆着的资料中,翻出几期比较典型的事件给他,“看完这些再看其他的。”

    之后他就准备回去睡觉,结果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少年暴躁地“啧”了一声,虽然除此之外并没有再说什么,其间的含义黎佑却硬生生勘破了,无非就是不满他这副“自以为是”、状似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的“傲慢”嘴脸。

    之前在吠舞罗初见伏见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少年对他若有若无的敌意,黎佑自知自己面相不善,刚开始并没有在意,之后却渐渐发现,在没有相遇之前,这个(整天阴阳怪气地叫MISAKI)除了自己好基友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少年,唯一讨厌的就是抢走了八田关注的周防尊了。

    当然,被划分为和周防尊一类的人,黎佑也不怎么在乎,但想起自己的任务,他还是顿了顿,漠然开口澄清道,“你背叛的人只有八田美咲吧。”只要没有影响到那三个人,就与他无关,所以才对于这件事情不做任何评价。

    “……”

    少年似乎怔了怔,黎佑也没有去管,径自往下说,“而且你好像忽略了,我也是他口中的‘青服’,”对于能为宗像礼司分忧的新成员,自然是欢迎的,“羁绊这种东西不可能完全不存在,但是如果你不喜欢,就把S4当成只需要各自做好分内之事,便能运作得很好的组织即可,作为同事,我会帮助你的。”

    ……

    在S4追查妄图暗杀宗像礼司的幕后凶犯出外勤时,受伤的黎佑得到了短暂的休假。伏见猿比古加入青组的隔天,黎佑以吊着右臂这么凄惨的姿态来到了吠舞罗。因为手臂不太方便,早训后他也没有换衣服,穿着青组制服跑到吠舞罗的下场,就是被刚刚失去了好基友的美咲狂喷一顿。

    当然,作为一个面瘫技能点满的男人,这种战五渣属性的攻击,对黎佑来说不值一提。趁着十束多多良前去阻拦八田美咲时,黎佑跟看见他就跑过来的安娜打了声招呼、示意自己受伤的手没办法按惯例举高高后,瘫着脸在吧台前的周防尊身边坐下,就被草薙简单粗暴地吐槽了,“上次见你是三个月前吧,你到底在搞什么?”

    一年前,成为宗像礼司的氏族的隔天,黎佑先去了吠舞罗,“我加入了S4。”没有多余的解释,面对三人组时,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最先给出回应的是周防尊,“意料之中。”他说,同时了然地哼了一声,“那家伙太烦了。”

    没想到竟然能与周防尊产生共鸣,不好的回忆被勾起,黎佑的眉心很明显地拧了拧,“……的确。”

    结果就这么简单的被接受了,但是黎佑为了避嫌,还是将原本一周一次的到访频率改成三个月一次。

    此时此刻,草薙出云的技能强度显然比八田高了十个等级,于是承受了会心一击的黎佑瘫着脸,“……电话里不是说过。”

    “嗯,在忙在忙在忙,每次都是这个答案,你们副长都比你来的勤,你到底想干什么?”

    “……草薙,冷静一点。”

    “不过,在这之前,椎名,”草薙将草莓牛奶放在黎佑面前,“不如解释一下你的伤?”

    黎佑微微一怔,而后,仿佛完全不知道“即使恢复得很好,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灵活自如”的诊断结果,轻描淡写地看了看不能动弹的右臂,“小伤。”

    刚说完就听到周防尊的讥诮的嘲讽,“……哼。”

    “……”黎佑不言不语地扭过头去,瘫着脸凉凉看了他一眼。

    关于伏见事件的原因,最后是从十束那里知道的,不同于尊和草薙的粗神经,作为吠舞罗的兽类辅导员,十束有着和他的外表一样明锐温暖的内心,然而即使是他,也无法让伏见少年对吠舞罗产生归属感。

    “在椎名哥身边会有种很安静的感觉,怎么说呢,大概是像爸爸这样?就麻烦椎名哥照顾伏见了。”成功安抚了暴走八田的十束笑眯眯地说。

    “……”这是被微妙雷了的黎佑,他习惯性地忽略了不喜欢的话(以及一旁黑着脸的草薙出云),然后对十束说,“你该给我新的照片了。”

    话音刚落就被举着相机的十束叛逆地拍了一张,“椎名哥总是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果然是像爸爸呢,”而后,十束顿了顿放下相机,“所以,以后要记得经常过来看看啊。”

    “……嗯。”

    按照惯例给安娜讲完故事,黎佑才离开了吠舞罗,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S4收队还有一会,空气里浮动着阳光的香味,黎佑沿着路慢慢地走,在街角看到那只小猫,纯白的毛干净松软,窝成小小一团缩在纸盒里,显然是被主人抛弃了,至于理由,其中之一大概是性格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可爱。

    亲眼看到小猫将试图碰它的人都挠走,黎佑转身去了附近的便利店,带着应急的食物和水回来,对上它青蓝色的眼睛。

    ……

    结果就这么捡回来了。

    S4庶务课资料室内,小猫窝在纸盒里安静地舔自己的毛,黎佑将盛着晚餐的容器推到它面前,在凑过去进食的时候,它顺势舔了舔黎佑的手指。引发黎佑洁癖的条件不包括小动物,此刻他没有任何不适,反倒很受用地在想“也许这就是缘分”,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呼噜呼噜吃着饭的小猫顿时敏锐地炸了毛,扭过头冲着那个人喵喵叫起来。之前分明只是沉默地将打扰它的人挠走,现在这么大的反应,黎佑有些讶异地看向来人——

    “哦呀,椎名,”深蓝的制服笔挺工整,熨帖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尊贵的青王优雅地推了推眼镜,琴音般的声调染着疏淡的戏谑,“这是在公然违反规定么。”

    被称为“动物之敌”的男人——宗像礼司。

    黎佑回过头,伸手覆在小猫柔软的头顶,它才停下了尖锐的叫声,却仍然挣扎在黎佑的掌下,冲着渐行渐近的宗像发出低呼。

    “嗯,倒是很有勇气,”完全无视了小猫威胁的宗像满不在乎地倾身,看着那双青蓝的猫瞳,“在这之前,你的同类见到我,都会远远躲开呢。”

    宗像礼司有一张漂亮的脸,在微笑的时候,那张脸会更加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然而无论他以怎样完美的笑容、温和的态度接近小动物时,都会被不给面子地避开。其中原因宗像自己也是知道的,动物普遍具有察觉威胁的过人本能,原本就没有让小动物喜欢他的打算,被排斥也是理所当然,而且外物的态度,无论怎样他都不在意。

    “喂!”在小猫的爪子即将挠到那花容月貌的千钧一发间,黎佑立刻拉开了宗像,而后就着这样的姿势安静地看着青王,漆黑的眸子无惧无畏,沉着地迎上镜片下的眼睛里独属于王者的冷彻与绝不动摇的强势,直到对方缓缓敛尽笑意。

    “什么都不要想。”黎佑掌心微凉的温度,透过交扣的双手传递过去,沿着脉络渗入体内,甚至连他的话听起来都有种蛊惑人心的错觉,“就这样,笑一下。”

    对这个男人第三次的“下意识”——被黎佑拉着手触到小猫的背部时,宗像礼司如是想到。那是一种非常微妙、难以言喻的触感,掌下的皮毛细腻松软,带着淡暖的温度,以及昭示着生命真实的细微脉动。宗像很难得地怔了一瞬,而后收回手,回眸对上黎佑漆黑的眼瞳,看着这张死人脸又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只好悠闲地想着“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一边向上扶了扶并未滑下的眼镜。

    ……

    因为眼睛的颜色,小猫最终被黎佑起名“青”,并且在经常过来瞎胡闹的诸位S4好少年的默许下,定居于善条刚毅的庶务课资料室。

    S4彻底捣毁反青王组织的窝点时,黎佑右臂的绷带终于拆掉,正式进入复健时期。接下来,就是你萌看到的K部分开头的那段倒叙了。

    队舍即将熄灯的时间,S4的浴场空无一人。作为一个洁癖患者,黎佑洗澡的程序有三步,先去淋浴下冲一遍,再到浴池里泡一下,最后再去淋浴下冲一遍,这天在程序进行到第二步的时候,被宗像礼司叫去给他擦背。

    莹白的灯光下萦绕着热水蒸腾出的朦胧白雾,即使如此,这个男人的背部依然足够白皙,干净得像一张纤尘不染的白纸。虽然修长的骨骼匀称得覆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这具身体看起来依旧略显清减,用这样纤细的肩背背负着王的责任,却硬生生让人觉得毫不违和,甚至异常可靠,宗像礼司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你宿舍有浴室吧。”在用左手辛苦地刷了半天后,苦工黎佑终于爆出微词。

    宗像礼司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微微侧过脸问,“右手还会痛吗?”

    “偶尔会。”

    “明天的复健项目是什么?”

    这几天他复健宗像都会过来看,不知道这有什么提问价值的黎佑拧了拧眉,说:“不变。”

    “呵,”宗像突然轻笑一声,“如果去宿舍的浴室,就不能像这样聊天了啊。”

    宗像礼司没有明说,黎佑也理解了,这个人虽然从骨子里傲慢自大目中无人,却在对部下讲话时总是使用“请”、“辛苦了”之类的敬语,会在忘年会新年会欢送迎会上表演卖蠢(来戏弄别人),明明自己宿舍里有浴室,仍然跑到公共浴场来凑热闹。

    黎佑清楚,这些不过是宗像礼司的手段,目的是为了增强S4的凝聚力,贯彻“守护”的大义,让氏族走得更远(可能还有满足自己恶趣味)之类的,但他本人可能没有发现,这些举动由他来做会有种病态的萌感——虽然这也许只是黎佑一人的看法,但不得不承认,这大概就是他会留在这里的原因了。

    “椎名,你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呢,”黎佑正在出神的时候,宗像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那么来确认一下吧,你问我‘后悔吗’,是指哪一方面?”

    “楠原的死。”

    “怎么说呢,有那么一瞬间确实觉得非常遗憾。”但也就只是那一瞬间,衡量过队员的死亡造成的得失便很快释然了,宗像礼司偶尔也会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奈,不过很快,这些多余的情绪就都消失在大义的光辉下了。

    “如果说,我以为你指的是‘后悔将你纳为氏族’这个角度呢。”所以当时才会“下意识”地笃定回答“不后悔”。

    话音落下的时候,坐在浴凳上的宗像礼司转过身来面向黎佑,摘去了眼镜的面容少了几分冷肃,覆着清浅的微笑显得更加端丽隽美,黎佑安静地一动不动,任凭对方倾身靠近。

    嘴唇再次接触到那不属于自己的柔软触感,微凉的温度使黎佑微微眯了眯眼,身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因洁癖产生抗拒反应,他略向后仰、抬起手压在宗像礼司的颈项后方,让四片嘴唇贴得更紧,并在宗像伸舌试探性地舔了舔他的下唇时,打开唇缝将对方的舌头放进来,用自己的缠上去迎接。

    津液交融的感觉并不难受,黎佑认真地看进那双同样没有规避之意的群青色眼瞳,之所以会接受宗像礼司,大概是因为从刚才开始,这个男人的手就一直托着他右臂受伤的地方,举止间的轻柔小心,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黎佑于是加重了禁锢宗像颈侧的力道,更深更重地吮咬着对方的唇瓣,将入侵的舌头顶回去,反客为主地舔舐宗像湿热柔软的口腔内壁,搅动受刺激泌出的唾液发出暧昧的水声,将这个吻发展成纠缠不休的绵长热吻。